“見過。”狗兒雙眼放空,似回到從前,“奴才記得那一年雪下的很大,地上的雪積的有一尺來深,奴才和哥哥姐姐跟著爹爹到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
說著,他的眼眶紅了,露出刻骨的仇恨,聲音也變得哽咽。
“不知從哪里跑出來一伙強(qiáng)盜,他們舉起手中的屠刀,燒殺搶虐,無惡不作,幾乎屠了整個村子,到處都是死人,到處都是血,奴才從來也沒有見過那么……紅的雪。”
狗兒痛恨的咬了咬牙,“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總有一天奴才要抓到那伙強(qiáng)盜,為爹娘,為哥哥姐姐,為全村人報仇。”
四爺嚴(yán)肅的抿著唇,慢慢沉吟道“是啊,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雖然這些年我一直沒能替你找到那幫強(qiáng)盜的下落,但一定會繼續(xù)找,我就不信抓不到他們。”
他疲倦的擺擺手道,“狗兒,你先回去息著吧。”
狗兒跪在那里不肯走,四爺奇怪道“怎么,你還有事?”
“主子爺都沒息著,奴才也不能息著。”狗兒滿臉真切的看著他,“說句奴才不該說的話,公務(wù)永遠(yuǎn)都忙不完,可主子爺只有一個人,主子爺也該愛惜自己的身體呀,否則,這樣下去不把自個熬壞了?”
“狗兒,你不知道啊!”四爺疲憊的嘆息道,“我們費(fèi)了這么多心思,好不容易才贏得今天的局面,就拿戶部的事來說吧,雖然有太子和老十做先例,那些王公大臣都陸續(xù)歸還了銀兩,但還是有將近一小半的人沒歸還上積欠。”
說著,四爺深深凝起了眉頭,露出為難之色,“其中有兩個人令人頭疼,一個那丹珠,一個榮祿,他們兩個是誰的人你也清楚。”
“……”
“相比于太子和老十兩個,這兩個人其實(shí)也算不得什么,不過,我必須繼續(xù)盯下去。”
“……”
“否則,很容易前功盡棄,讓那些已歸還積欠的人又開始覺得自己吃了大虧,到時必定會再掀風(fēng)波。”
“……”
“還有刑部現(xiàn)在壓著好件幾件棘手的大案,我若不勤勉著點(diǎn),這事情越壓越多,到最后更無法了局。”
“我的爺哎!”狗兒急道,“您就是太愛操心了,事無巨細(xì),事必躬親,您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忙不完啊,不僅奴才,就是蘇培盛見了,也于心不忍啊。”
說著,他聲音再度變得哽咽,“主子爺就算不為自己的身子考慮,也該想想您馬上又要做阿瑪了,若到時侯熬出病來,等孩子生下來,哪有力氣抱孩子嘛,而且向格格也一定會……”
“好了,好了。”四爺無奈的笑道“再給你說下去,我恐怕連走路說話的力氣都要熬盡了,也罷。”他起身,撣撣發(fā)皺的衣衫,“這就回去息著。”
“唉!”
狗兒抹著淚高興的答應(yīng)一聲,又替四爺拿來紫狐大氅替他披著,出了書房,四爺一個人走在前頭,蘇培盛和狗兒一人手里提了一盞燈,跟在后頭。
蘇培盛悄悄用拂塵在狗兒的帽上打了一下,笑道,“還是你小子有辦法。”
狗兒嘻嘻一笑,湊過去低聲道“不行就拿向格格和孩子來說事,萬試萬靈。”
蘇培盛笑道“就你個小兔崽子鬼靈精。”
狗兒回道“你不也鬼靈精。”
“嗨!你這沒大沒小的小兔崽子……”
蘇培盛笑著又要拿拂塵打他,忽然聽到一陣似有若無,低低的嗚咽傳來,好像有誰在哭。
聽聲音像是個女人的哭聲,混著被風(fēng)吹的嘩嘩作響的樹和無邊暗夜里飄下的大雪,憑添了幾分詭異陰森之氣。
蘇培盛頓時一個激靈,狗兒也聽到了,問蘇培盛道“你可聽到有人在哭?”
蘇培盛點(diǎn)點(diǎn)頭,又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沉聲喝道“誰?”
沒有人回應(yīng)。
蘇培盛趕緊打了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