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白虎敏感的從中行堰只言片語中,嗅到了極重的血腥味。
需知道,南蠻野人長久以來備受九州的歧視,哪怕是會稽這種窮鄉僻壤,對南蠻野人的偏見,也是根深蒂固的。
要想像山陰氏一般,完全的接納野人作為百姓部屬。這不僅僅要有革新的魄力,更需要鎮壓內部反對的力量。
山陰氏明顯就是壓下一切反對聲后,才能在十年之間,百姓丁口硬生生翻了一倍,向外擴張的呼聲越來越高。
中行堰肅聲道“嚴兄,當今之世,弱肉強食,不思進取者,終歸會被淘汰。”
“我家主君有統一會稽,再建越國國祚之宏愿。只待我山陰氏整合十萬南蠻,介時放眼會稽,已然無一抗手。”
嚴白虎驚道“越國,你們……竟然要重建越國?”
驚訝過后,嚴白虎暗嘆“也是,統一會稽之后,只要是建國,又怎能不尊‘越’國。”
在十幾萬年以前,曾有諸侯在會稽立國,后來因事國祚被廢。此時會稽的許多大氏族,多是當時的越國遺民。
因此,真要有強人一統會稽,想要收復百姓人心,加強百姓對封國的認同感,‘越’國國號便是最佳的選擇之一。
中行堰鏗鏘有力道“嚴兄,我家主君胸懷大志,定能開國建基。只要重建越國,我山陰氏之人皆為越國國人。”
嚴白虎凝視中行堰,道“中行先生,你與我這南蠻野人說了這么多,應該不只是為了北倉的五十萬石粟米。”
“你們目前最大的絆腳石,就是我嚴白虎手里的四萬野人。你就不怕給你宣揚出去,讓山陰氏先成為眾矢之的。”
“然后,我再與那些人聯手,內外夾擊之下,瓜分了你們山陰氏的財帛、人口、土地。”
中行堰哈哈大笑,道“嚴兄,此言大謬也。會稽一統,可不只是我山陰一家之愿,試問會稽豪杰誰無這野心。”
“只是區別在于,我山陰正在磨刀霍霍,開始一統會稽的大計。而其他人還停留在原地,只能做他的白日夢。”
“至于你說的內外夾擊,瓜分山陰氏,想法是好想法,可是他們能信你一個野人之言?不可能的!”
就是因為看準了南蠻野人地位低下,其他大氏族都不把南蠻野人當人看,中行堰才不怕嚴白虎聯合其他大氏族。
“都是一群頑固不化之輩啊!”
嚴白虎搖頭道“只是會稽一地小氏族多達上百,大氏族滿打滿算也有十三個,山陰氏真能與這些氏族為敵?”
“就是讓你們整合十萬野人,但大小氏族加在一起或有百萬之眾,以你山陰氏一家之力,未免有些以卵擊石。”
“不,這不是以卵擊石,嚴兄的想法才是大錯特錯。”
中行堰慢條斯理,道“他百萬之眾雖多,可是幾十家氏族,誰能同心。他們既然不能同心,就必然同敗。”
“而我山陰氏丁口雖少,但我們上下一心,卻會越來越強。他是有百萬丁口,但百萬人口無用,只能坐等滅亡。”
“或許吧……”
嚴白虎愣愣看著神情堅定的中行堰,幾乎不知該說什么好,中行堰的話說的太滿,連嚴白虎都被他震了一下。
若非嚴白虎想到山陰氏固然起勢,可是山陰氏當前的實力,還遠不到橫掃會稽的地步,只怕都要被中行堰唬住。
中行堰道“嚴兄,你先前都說了,我與你第一次見面,就這般推心置腹,自然不可能就因為五十萬石粟米。”
“在我中行堰眼里,你嚴白虎一人,就價值一座城邑。區區五十萬石粟米,焉能與你嚴白虎相提并論。”
“況且,嚴兄既然知道我家主君的志向,就該明白只有山陰氏一統會稽,南蠻野人的處境才會從根本上改變。”
聞言,嚴白虎眼皮一跳,已經有所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