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天氣陰陰沉沉,空中彌漫著潮漉的水霧,還時不時有細密如針般的雨落下,行走在沒有遮擋的路段的人,發上衣上都布上了一層密密的雨露。
原本一件應當在私底下解決的事情,因為突發的情況而不得不在朝堂之上,當著眾臣的面商定決措。
當沈謖提出這件事之后,朝堂中的一眾大臣便竊竊私語起來,但都沒有一人敢先站出來言說此事,之中有不敢的,也有覺得此時身為荒唐的。
約半刻鐘之后,才有臣工走出,說出自己的想法。
“陛下,原本此事本就是因為白侯的個人因由,從而導致之后的一些本不應當發生的事出現,但也不必如此做。若二人定要和離,便和離,若不要,便不和離。”
沈謖聽言,當即便往前傾了身子,倒是有些驚奇,忙問道,“何尚書當真是如此作想?這可是有關于您的外孫女啊。”
何錦浩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把這件事作為一件普通而又有關于朝堂利益之事看待般說道,“臣身為郡主的外公,自然是希望郡主能有一個美滿的姻緣,只是臣畢竟身為禮部尚書,自然還是要多為朝堂著想。”
何錦浩轉眸看了眼垂頭沒有任何舉動的白郅一眼,隨后冒犯地直視著沈謖,又道,“若說個中關系,相較于臣,陛下與郡主的關系則更為親近,陛下都為此犯愁,臣也不過是說出一個最為妥善的想法。”
沈謖笑了,像是有些沒想到何錦浩會有如此看法,“朕本想請各位臣工提出各自想法,但何尚書如此說,倒大有讓朕看著辦的意思了。”
何錦浩又拱手反駁,“臣不敢,不過就事論事罷了。”
這般一言一語,也引得一些有別的想法的臣工壯起膽子走出說言。
“陛下,臣覺著,既然白侯自己提出要貶謫官位,那大可依他之想。如今四海較為安寧,可自白侯婚后,其個人私事卻接連惹城中百姓作茶余飯后之談資,著實是有辱朝廷,有辱皇恩。故而臣覺得,還是應當適當懲罰,以示懲戒。”
沈謖挑了一下眉毛,同時微微點了點頭,身子又重新后靠,“看來眾愛卿們還是有不同的想法的,那便都提一下吧,朕會細細考量。”
一番激烈的朝堂辯論之后,誠懇認錯但不愿和離的白郅,最終還是遂了心愿。
“皇恩浩蕩,因安平侯白郅之私人恩怨處理不當,連絲牽絆,且引民怨,遂革除安平侯之護城軍監軍一職,收其統兵權,以作警示,望其多加自省。因胡成監軍不可空缺,現擢升副將程存為監軍,且擇日進行交接,原監軍與現監軍可互相幫扶提攜,共同維護度英城之安穩繁榮,欽此。”
“叩謝皇恩!”白郅拂起袍擺,下跪謝恩,同著一道跪下的還有原先還只是副將的程存,神情上有些沒有回過神來般,一愣一愣的。
直至全都交接之后,程存才后知后覺道,“白侯,您這是……”
不等程存將話說完,白郅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釋然地說道,“無妨,若是有什么疑難,圣旨中所言,還是能夠尋我共同解決。現在我還需回府,向岳丈岳母以及我的夫人賠不是……”
在多次要求之下,沈柚默終于得以從平躺著不能動的難受狀態,變成坐著受罪。
不過還沒坐多久,已經兩三日未歸的白郅也終于能在府內見著了身影,然而迎接他回府的,并不是久別重逢的欣喜,反而還有些愁深苦大。
白郅見到迎接他的人時,仍舊淡定地行了一禮,“岳丈大人,岳母大人,近日在府上住的可好安好?”
何怡語冷笑道,“多謝安平侯還掛懷著我們這對老夫妻,不過你既然不掛懷默兒,那便莫要繼續拖累默兒。”
白郅的瞳孔微微睜大,覺著有些不可思議,便著急解釋道,“這又該如何說起,小婿自是極為掛念郡主的,擔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