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接連下了好些天,便是偶爾放晴也都是陰陰沉沉的,不消片刻又會淅淅瀝瀝地再一次下著雨,而且大有要越下越大的趨勢。
因為接連的雨天,周遭都彌漫著一股子潮味,讓人覺著難受極了。
沈柚默無聲地看著外邊被雨水沖打的杏樹,心中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同時糾葛萬分,不知究竟該如何。
朝堂中爭辯出一個處置結果后,當即便有一道旨意先行抵達侯府,沈柚默恰巧便經手了這道處置白郅的旨意。
與往常五彩繽紛的布帛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旨意是灰色的,雖然布料入手的觸感是極好的,但也顯得很是壓抑。
而這一天,沈柚默難得的飲了酒,便是盼安與雪霜再怎么攔都沒攔住。
兩壺熱酒下肚后,沈柚默頓時覺著周身的那股子難受的感覺好像短暫消失了一般,臉也越發地紅了起來,笑容也都笑得很是癡傻。而那份本應該當即轉交給白郅的處置旨意,被她隨手扔到了隨意的地方去了。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去,屋子里也燃氣了燭火,白郅從家祠出來后便直接到了花落軒,方走到門口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隨后又見桌上擺了四五盞已經空了的酒壺,轉眸見一旁候著一副完全勸不動的無奈模樣的盼安與雪霜,就只是揮了揮手讓她們先下去。
白郅轉身關上了房門,又簡單收拾了一下散亂的桌面,隨后才走到隨意躺在長椅上一動不動的沈柚默身邊,輕聲說道,“這是怎么了,突然間喝這么多酒,平日里也不見你有這么好的酒量。”
白郅一邊是哦這,一邊扶著沈柚默起身。若是平日,只是簡單的扶抱舉動,都是很輕松的,但偏偏今日沈柚默飲了酒,一切便都變得不那么簡單了。
在艱難扶著沈柚默起身之時,白郅才瞧見了被隨意扔在地上一卷灰色的布帛,翻開一看,頓時才明白了些什么。又覺得無奈又好笑。
“好了,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被和離罷了,日后我再尋回你便好了。”白郅理了理沈柚默鬢邊的碎發,輕聲說道。
聽到說話的聲音,閉著眼睛好似在沉睡的沈柚默突然睜開了雙眼,且直愣愣地瞧著白郅的臉龐。
對視了片刻,白郅最終只是笑了笑,便伸手又要試著扶起她。
沈柚默在白郅伸出手的時候,便直接用雙手抓住了,不讓他再動。隨之便嘟著嘴,一副耍無賴的強制模樣,“我才不要,我沒同意之事,便是官家來了,我都不許!”
說罷,沈柚默便一骨碌地站了起來,身形不穩地往白郅走去。雖然酒飲的不多,但也因她很少飲酒,酒量甚差,她都已經快要站不住腳了,都是白郅往她那邊走過去的,也因為他的攙扶才不至于倒下。
“夫人,你醉了。”白郅抿了抿唇,實話實說道。
沈柚默繼續因為醉酒耍著無賴,“我沒有,我覺得我很清醒,你騙我!”
說著,沈柚默沉默了片刻,才輕聲垂頭說了句,“……你總騙我。”
隨后,像是又想通了什么事情似的,她再一次抬起頭,伸出手點了一下白郅的下頜上新冒出來的黑色點點,雖然有些扎手,但還是癡癡地笑著又繼續點著。
白郅眼眸暗了暗,扶著沈柚默的手不經意間稍稍用了些力氣,心情也有些沉重起來。
“夫人,別鬧了,你真的醉了,還是喝了醒酒湯早些休息吧。”將內心的沖動忍下之后,白郅便扶著沈柚默走到桌邊,上面正好擺著一晚還微熱的醒酒湯。
碗邊有一個印子,顯然是被哄著喝過了一口,但又沒喝下去。
一聽醒酒湯三個字,沈柚默便皺起了眉頭,“我不要,不好喝,苦辣苦辣的。”
白郅只覺得好笑,便笑問道,“酒也是苦辣的,夫人怎么就能飲得下酒,卻不愿喝醒酒湯呢?”
沈柚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