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處偏僻處,憑欄遠望,看著越發洶涌的江水,腦中回憶著一篇篇諸子百家的學問文章。
雖說在大楚,他無論是鄉試還是進京大考都是拔得了頭籌,可是出身寒門的他卻依舊被那些世家大族排擠在外,原本還得了一個縣令的微末官職,可是還未曾去上任,便是被國中的大人物逼出了大楚境內,于是這趟遠游之行,其實也是迫不得已,順水推舟罷了。
但好在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家中屋無一瓦,房無一間,走到哪里都不用惦念什么。反而是在自己臨行前,曾經的那位摯友,如今也是不復當年那般衣衫襤褸、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啃著一塊發霉的饅頭了,而是搖身一變,竟然成為了大楚的新帝。如今已經成為天下最尊貴幾人之一的新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是等國內的九品中正制徹底消除的那天,便是他們兄弟兩個攜手開啟大楚新篇章的那天!
那時候笑的很是開心的李靖其實心里很清楚,那一天,可能永遠也不會到了。
不過他還是很開心,因為有些事情,其實需要別人的鼓勵才能完成的。
他轉過頭,卻發現了孟游正在看著一本他極其眼熟的書籍,他慌忙的搶奪了過來,將它死死的壓在了書箱的最底層。
孟游看著李靖,笑著問道“是你寫的?”
李靖沉默的點了點頭,孟游感覺很詫異,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隨手在桌下撿到的一本兵書,竟然會是出自這位儒家弟子的手筆。
雖說孟游對于排兵布陣之事不甚了解,但是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那本書上所寫所論與兵家正統的兵法完全不同,用兵之奇、詭、險,就連孟游這么一個門外漢都能感覺得出來,這若是讓那些兵家弟子看到了,恐怕現在已經刀兵相向了。
就以剛剛那一篇論那天下人津津樂道的‘虎牢關’之戰,儒生李靖竟然站在了那戰敗覆滅的衛國的角度,將那位恪守兵家祖訓、被后世兵家尊為‘國之柱石’‘此敗非人力所能及’的趙老將軍批判的幾乎是一文不值,書中更是坦言,若是那位趙老將軍不守兵家祖訓,以奇、快為策,派出萬人騎兵直逼大楚都城,恐怕那場虎牢關之戰的結果就是真的難以預料了。
對于那場虎牢關之戰,孟游也是有所耳聞,那是大楚奠定南方第一強國的一戰,南楚傾全國之兵,兵分三路一路推到了衛國的都城,那位衛國柱石一路抵擋,可最終還是慘死在了馬蹄之下。
“虎牢關外,水軍盡滅,步兵騎兵所剩不過十幾萬,就算以奇兵襲之,若是南楚那四位將軍不領兵回防,執意攻破衛國都城,又當如何?”
見孟游問自己,李靖先是愣了愣,隨即便是有些惴惴不安的道“南楚當年的領兵將領,無論是孔、王二位兵家正統弟子,還是韓家的那位將軍,都是遵循著天地君親師的教訓,若是派一支奇兵,繞過岐山經渭河入扶余,當時與衛國有姻親的扶余自然是會讓開一條路,虎牢關之圍自然可解。”
孟游點了點頭,手指輕輕的摩擦著自己的衣袖“天下兵法,以穩如山、進如火、掠如風、退如海為宗旨,這詭道之法,必定會被兵家正統所不容。”
李靖也是知道其中的緣由,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若是你領兵在外,國都被圍,你是撤還是不撤?”
李靖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撤,既然三軍已成合圍之勢,而對方只是排出兩路騎兵,若是論速度,自然是我方更占優勢,等到戰勝之時,后方危機自然就解開了。”
李靖見孟游只是點頭,似乎是在認真思考自己的言語,頓時就開始變得更加不安起來“孟兄弟不要放在心上,讀書人的言語,聽信三分便好。”
孟游笑著擺了擺手,也不知他是否將書生的話放在了心里,渡船的前方出現了兩條岔路,向右再過一日,他們便會抵達扶余國邊境。
可孟游不知怎的,突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