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師皺眉道“老成,你盯著周弟干嘛,跟個要斗架的公雞一樣?”
大廚的脾氣都不小,成師傅這種退了圈的就更是有脾氣了,別的食客要是敢這樣說他,當場就能打翻這盆豆腐,然后將客人趕出去,從此不再做這人的生意,于老師卻不怕這個,老成沒別的愛好,平常除了遛狗逗貓?zhí)峄\架鳥兒,最喜歡的就是聽他的相聲。
郭悳岡其實真的想多了,成師傅曾經不止一次地說過,要是沒有于老師的捧哏量活兒,就連郭老師的相聲他都未必愛聽,這是于老師的鐵粉!
現在追星的小姑娘見到頂流鮮肉就瘋狂地叫‘老公’,人家成師傅可不一樣,激動起來愛管臺上叫爺們兒!‘爺們,硬是要的!’激動起來還特愛往臺上扔好吃的,德于社可沒少接到他扔的各種干果蜜餞,孫胖子每次見到成師傅出現在臺下就興奮的不行。
對這種鐵粉,于老師也是直來直去,不希望自己請周弟吃個麻豆腐還吃出頓‘考較’來了,那樣他會很沒面子的。
周棟忙道“于老師您別誤會,吃麻豆腐也是有講究的,成師傅這應該不是存心要考我,只是好奇我這個年輕人是否知道吃法,我說得對嗎成師傅?”
“呵呵,周主廚是明白人啊。
要說您都是國際上獲過獎的人,又是華夏勤行的青年宗師,我有什么資格考較您呢?
不過啊,我這麻豆腐好歹也是老京都的老吃食之一,吃它還是有些要講究的老禮兒,我這其實就是好奇,感覺周主廚要是不知道挺可惜的?!?
成師傅笑著點頭,被周棟揭破心思,倒有些不怎么好意思了。
“這款麻豆腐雖然是經過了周汝明周師傅的改良,口味不像豆汁那樣古怪,本地人叫好,外地人罵娘,其實用料也是非常霸道的?!?
周棟笑道“所以如果不是常年好這口兒的老客,吃這東西就應該有個過程,首先是看色、然后是嗅味”
說著拿起公勺,又拿起一個細白瓷碗,從鍋里取了兩勺麻豆腐到碗里,因為勺不大,他也只取了兩勺,麻豆腐并沒有將碗體完全充滿,大部分都立在碗底上,直堆起來,四面卻都不靠著碗壁。
“這跟吃炸醬面卻又不同,講究麻豆腐入碗后要四面不沾,而且還要用這種透光性好、細膩白瓷的碗,厚壁的老海碗則不可取?!?
周棟用手托起白瓷碗,迎向了正午的陽光,
那碗壁可真是薄,被陽光一照就照透了,映在麻豆腐上,灰青色的是麻豆腐、白的是羊尾巴油方、翠綠色的是新腌的雪里蕻,加上紫青兩色交纏的‘野雞脖兒’韭菜,這碗灰不溜秋色澤混亂的麻豆腐,頓時被提升了顏值,讓人的期待感大增。
而后周棟又拿著白瓷碗在鼻端走一下,輕吸慢嗅,一臉享受的表情“色、香、味是我華夏美食的三大要素,可要完全展現出來,第一要靠廚師的妙手,第二還要靠食客的發(fā)現、甚至是發(fā)掘,
所以真正會吃的人,總是能夠為吃營造出足夠的氣氛,提升其色、美妙其味。
麻豆腐的賣相不算好,又因為用料霸道,味道其實還是有一點怪的,如果不是嗜食此物的老京都人,還真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而我這樣先看再嗅,就可以為它增添三分賣相,同時也是一個接受習慣其味道的過程?!?
“呃老周你怎么不早說,我我都吃了三碗啦?!?
商青雄瞪大眼睛望著周棟,一臉的懵逼,
手里托著個臟兮兮的白瓷碗,碗壁上還沾著一些麻豆腐沫子,就成師傅跟周棟說話的這會兒功夫,他已經干下去三碗了,
此刻回想才發(fā)現這麻豆腐的賣相似乎真的不怎么好,味道也多少有些古怪,就是挺管飽的,成師傅沒說錯,這玩意兒既能當菜也能當飯。
幾道古怪的目光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