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刁聽得入迷,連忙問道“是啊,徐先生,那又是為什么呢?”
徐茍三微微一笑說道“所謂考證考證,有一點是前提,謂之孤證不立是也。不如先拋開各種記載的的異,先取其同,就應該是最接近于事實的了。”
在這些記載中,無論說的蒼梧、九疑山、零陵、海州,舜死于南方蠻夷之地是無誤的。
那么問題就來了,舜去人煙稀少瘴癘叢生的南方干什么?!
如果是巡視的話,蒼梧一帶都沒什么人,也沒有派駐地方州府。去一個路途遙遠,既不是經濟文化中心,又不是軍事關防重地的意義是什么?
按照某些說法,是去征討三苗。這種說法根本經不起推敲。
就算是要去征討,蒼梧遠在千里之外,為何不派得力將領前往,而非得親自征討?
即便是非要御駕親征,跑那么遠打仗,所帶軍隊少不了吧?若算上后勤運輸,必是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為何史料中沒半點用兵的記錄?
還有些說法是去和猛獸搏斗而死,就更加是無稽之談了。
舜帝已是百歲高齡,自己能不能走到千里之外的蒼梧都很成問題,還能和惡龍搏斗并除害,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
再結合兩位妃子聽聞死訊后,趕到湘地投河而死,正確答案便昭然若揭了。
徐茍三知識淵博,講得又極其有趣。江小刁忍不住催促道“徐先生,快講快講。正確答案到底是什么嘛。”
徐茍三清了清嗓子,說出了他的結論。
首先,從來都沒有過什么禪讓之事。
黃帝、顓頊、帝嚳、堯、舜被奉五帝。黃帝傳其孫顓頊,顓頊傳其侄帝嚳,帝嚳傳其子摯。
摯不仁,諸候立摯的弟弟堯為帝。
也就是說,從黃帝開始,不說父死子繼吧,也至少是有血親關系傳承。
但到了堯這里,突然來個禪讓,這就很有問題了。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一國之君更不可能輕易改變并沒有出太大問題的決策,何況是繼承人選立這么重大的事。
即便子不肖,還有兄弟、侄、孫等人,怎么也輪不到舜這個當女婿的來繼承吧。
雖說舜是堯的女婿,但畢竟是外戚。
在堯之前,沒有過外戚繼承的先例。在舜之后,也沒有過女婿繼承的后來者。
按照李堂配經常掛在嘴邊的說法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茍三的看法是舜得其位,原本就不是所謂的禪讓。至少,絕不是堯心甘情愿讓給他的。
舜利用為堯所用之機,逐步發展培植自己勢力,并將終于堯或者其子丹朱的大臣鏟除。
取得實際權力后,將堯隔離軟禁,切斷他與外界聯系,最終攀上權力的頂峰。
這么做最大的好處,就是不僅不用背負“弒君”的罵名,相反還是順天命的賢者。
說到這里,徐茍三斜著眼望著張天師“這套做法,天師應該是非常熟悉的吧?”
張天師故作糊涂“哪里哪里?正在等著聽徐先生下面的高見呢。”
徐茍三冷笑道“只不過某些人做得更加直白,弒兄弟而囚其父,令其父不得不退位當有名無實的太上皇而已罷了。”
張天師正容道“徐先生,咱們能不能談古不論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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