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加上一路狂奔,虛弱之極的米秋野終于趕到了虛極殿。
圍墻四周,大家都在捂著鼻子曬太陽,這里雖然已被重重包圍,卻怎么也擋不住墻內傳來的陣陣惡臭。
米秋野正欲破門而入,卻被帶頭的兵卒一把攔住“楊大人令我等守在此地,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
這世上再沒有比“楊大人”更讓人感到惱火的稱謂了,剎那間,米秋野血貫瞳仁,殺心大盛,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道“擋—我—者—血—濺—當—場。”
帶頭之人楊任原本也是一片好心,不愿米大祭酒小小年紀就受此荼毒,去近距離感受嗅覺污染。怎奈對方非但毫不領情,渾身上下還籠罩著一股強烈的殺戮之氣,楊任不愿引火燒身,只得讓路放米秋野進去。
院內污穢之物隨處可見,就是看不到一個活人,想來楊松、楊柏帶人灑了這滿地的內臟下水后便悉數離開。米秋野繞過正殿,徑直奔向師父的臥房,卻見門口倒著三名張修的弟子,他連忙上前查看,卻發現三人已經斃命。
臥房的門窗已被人損毀,屋里彌漫著一股腐敗變質的味道,令人作嘔,甚至更勝院子里那股污穢之氣,想來應該是師父久宅之后留下的味道。
屋里空無一人,并未見到師父的蹤影,另外兩名弟子黃遼、徐繼也不見蹤影,只在墻角處發現了一根通體碧綠的竹棍。
見到竹棍,米秋野心中一驚——這是張修御敵時所使用的兵刃,絕不會輕易離手,如今為何會流落在此?難道說師父已經遇難!
拿起竹棍,米秋野心急如焚,情急之中,他突然想起師父曾經傳授過自己的一招道法,眼下或許能夠派上用場。只是張修曾專門交代過他,說這一道法風險極大,不僅損耗清氣,還伴有潛在的反噬,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可輕易嘗試。
但此時此刻,即是萬不得已之時。
萬幸張修的臥房里備有朱砂、筆、符紙等施法之物,米大祭酒做了一組十呼吸(均勻的深呼吸十次以調節氣息),但由于屋子里的味道實在太過不堪,其間好幾回差點給吸吐了。他盡量讓自己全身放松,凝神靜氣,片刻之后,感覺自己已經趨于入道,這才大喝一聲“呔!”,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也極有可能是嗅覺已毀)。
調整好施法狀態,他寫下符紙,貼在額頭兩側,再將雙手攥緊,食指中指并攏,指尖微觸太陽穴,身體前傾,擺出“怒目式”,與此同時催動意念,兩股清氣一前一后流經百骸,一條經膻中穴向上,另一條經命門、曲池透過指尖向眉間“天目穴”匯聚,口中輕聲念道“道法·蒼生何在。”
“道法·蒼生何在”(張修編造之名),本名叫做“鬼道·一目萬靈”,可以感應出自身附近的生靈所在。低級修煉者能夠感知到方圓十丈之內的大型生命,中級則可以達到五十丈,中型生物,如貓狗之類,這已經是非同小可的境界,然而,身為終極修煉者,一旦釋放此術,則方圓百丈之內,一眼望去,可知萬物。
不過,能夠達到終極水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成功者也僅限于傳說之中。
米秋野只是初級水準,不過這已經夠了,因為他已確信捕捉到了張修的存在。
施法時,整個世界仿佛都暗了下來,身后是嘈雜的兵卒,他并不分神理會,關鍵是前方,沒錯!他感覺到了!前方有一人,正在被三個身形矮小的孩童襲擊,另有一人,則站在旁邊并未出手。
那里才是自己需要趕赴的戰場,不過……等一下,就在離自己僅一墻之隔的隔壁房間里,有一人身形猥瑣,正躡手躡腳地不知要做些什么。
楊松居然也在這里!
這一道法實在太耗清氣了,只是一小會兒的工夫,米秋野已精疲力盡。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像是離了水的魚兒,眼睛脹得通紅,仿佛要滲出血來。稍作休息之后,他拖著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