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顯現出火辣勁道時,傅青云終于走上小山下那條官道。身體單薄的他,腿腳又不夠靈便,自是吃了一番苦頭。本想找一戶人家,討得一些果腹之物,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幾乎忘了饑渴。
只見官道兩旁,雖每隔百來米就有一處瓦房或者土屋,但卻多是大門緊閉,門角掛滿蛛網,顯見已久不居人;偶有大門洞開的,房舍內卻是斷壁殘垣,窗臺上積滿厚厚塵土, 一片荒涼景象,宛如走進一片鬼域。
傅青云失望的連續走過幾處房舍,毫無收獲,正饑腸轆轆時,突見前方一灰墻黑瓦的大院門口,一位頭發斑白的阿婆正定定的望著他。
大院高墻四圍,朱漆大門,黃色銅環;望過大門,可見院內中庭寬闊,用青石板砌成的地面平整亮堂,顯見這曾是一個大戶人家。阿婆身著洗得有些發舊的灰色衣衫,面色饑黃,卻掩不住其曾經上位者的持重神色。
傅青云顧不得赤裸上身的羞澀,杵著木棍鼓勁快走幾步,行至阿婆身前站定。他還沒有開口,阿婆卻先迫不及待地問道“小哥,你是從北邊回來的嗎,那邊的仗打完沒有啊?”
傅青云看著阿婆,滿臉疑惑,搖頭道“阿婆,北邊在打仗嗎?這是哪里,怎么這么荒涼,遭遇了什么天災嗎?”傅青云滿腹疑團,墜江未亡,重見陽光后,不但季節變了,還來到一個如此荒涼之地。
阿婆沒有得到想要的消息,眼神顯得有些落寞闌珊,搖頭道“小伙子,這兒是南陽郡啊。”說罷又嘆道“既有天災,也有人禍啊,小哥你不是本地人吧?”
傅青云心中一凜,暗忖道“‘南陽郡’并不是當代地名,難道自己回到了古代?”
傅青云回神過來,問道“阿婆……,我剛從外地過來,這邊怎么了,怎么這么荒蕪?”
阿婆深深吸了一口氣,嗟嘆道“小哥,你難道不知道,這些年邊境戰事頻繁,徭役賦稅繁重,加上連年天災,物價飛漲,都沒法活命了。這里遠離城池,盜匪結黨成群,四處劫掠,活命就更加艱難了。年輕人逃的逃、死的死,這一片山里沒剩下多少人了。”
傅青云聽得一臉茫然,問道“阿婆,現在是何年何月啊?”
阿婆苦笑一聲,說道“孩子,現在是天鳳年間啊,你不知道么?”
傅青云驚愕的啊了一聲,問道“天……天鳳年間,那現在是王莽政權嗎?”他知道“天鳳”是王莽篡奪“劉漢”政權,建立“新”朝后的第二個年號,之前還有始建國、之后還有地皇年號,王莽也自稱新始祖。
阿婆伸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驚惶道“孩子,不可直呼皇上的名諱,要被砍頭的,應該尊稱新建興皇帝。”
傅青云點了點頭,確認自己確實是穿越了時空,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朝代。他知道王莽政權是西漢滅亡,東漢未立之時的一個亂世,其時王莽建立“新”朝稱帝,刑罰嚴酷,賦稅兵役沉重,人民怨聲載道,是歷史上最短命的一個朝代。
阿婆見傅青云滿臉菜色、樹葉裹體的窮困樣子,憐憫道“孩子,我屋里還有一些舊衣,看你身材應該還可以穿,你隨我來吧。”
傅青云感激地應了一聲,隨阿婆進了大院。院內房間不少,但完整的家什不多,四處還可見有打砸的痕跡,多是短腿缺角的家具。
傅青云提著阿婆燒好的一桶水,仔細的把全身洗刷了一遍,頓感舒爽無比。自遭遇橫禍癱瘓以來,還是頭一次這么痛快淋漓的梳洗全身,盡去下身難聞的屎尿味。傅青云換上阿婆贈予的一身衣物,雖有些陳舊,但阿婆洗得干干凈凈,折疊得也整整齊齊,穿著很是舒服。
傅青云換好衣衫,一身清爽,心中感激難以言表。見阿婆屋內一貧如洗,沒好意思再開口求些飲食,倒是阿婆先開口說道“孩子,阿婆沒有什么好招待你的,阿婆給你做一點玉米野菜餅吧。”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