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薛城。
自從暴起殺人案發生之后,薛地就陷入了一陣混亂之中。
而擔任過多國相國,縱橫天下數十年的田文,深知在這個關鍵時候,門客與百姓可不能亂起來,不然,薛地一亂,等下次齊國再出兵,那薛地就完了。
于是,一面聯系各國,一面拉攏百姓門客。
經過宣布免除今年賦稅,鼓勵耕種麥米,并從魏國借來大量粟米,低價借給百姓等等手段之后,薛地才漸漸穩定下來。
就在薛地漸穩的時候,齊國大行令魯仲連秘密來到薛城,然后進入田駢的府上。
田駢府中。
田駢與魯仲連分賓主坐下后。
此時,發須花白,已顯老態的田盼看著魯仲連問道“不知連子為何突然來薛地拜訪老朽啊。”
魯仲連執禮甚恭,以師禮待田駢,此時聽到田駢的詢問,立即拱手應道“不知先生可曾聽說田廣的事情。”
田盼點了點頭。
“不知先生以為大王應對的如何?”
田駢聞言,驚嘆道“大王的賢明恐怕還要超過宣王威王啊。當年老朽還在臨淄的時候,先王與薛公都曾就那這個問題請教諸子,但無論是老朽還是其他諸子,都沒有能解決類似問題的方法。
直到老朽聽到了大王在學宮中的言論,這才明悟,原來國法與道德并不沖突,而是一體的,都是為了維護正義與公平。”
說著,田駢由衷贊美道“能說出這話的大王,一定是個正直、賢明、仁德的君王啊。”
魯仲連見田駢對齊王不僅沒有偏見,而且還大為贊賞,心中一喜,然后看著田駢笑道“先生,學生聽說不久前薛地也曾發生類似的事情,不知薛公是如何處置的?”
田駢頓時沉默了。
良久,魯仲連見田駢不說話,便拱手道“先生,面對同樣的問題,之所以大王能解決問題而田文不行。那是因為一個正直仁德的人,可以說正義公平的話,這樣人說出這樣的話,才能讓大家信服。
若是一個自身不正的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說正義公平,只會讓人譏諷恥笑。這就好比用木匠用規只能畫圓,用矩只能畫方,用規畫方用矩畫圓,這是墨子公輸也做不到的,,此乃勢勢也。”
說到這,魯仲連昂起頭來,看著田駢道“先生,如今學生以為大王遠比田文仁德賢明,不知先生以為如何?”
田駢微微一嘆,雖然他不愿說田文的不是,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于是,他點頭道“然。”
魯仲連見田駢認可,立即道“先生,如今齊薛兩國勢不兩立,而大王比田文仁德賢明,且齊國又遠比薛國強大。如此,先生以為薛國還有勝算嗎?”
田駢搖頭道“難難難···”
“先生。”魯仲連見此,立即開口勸道“先生,如今的薛地,亂象已顯,以田文只能,難以守住薛國,薛國傾覆就在眼前,先生何不早做打算。
易云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孔子亦說危邦不入,亂邦不居。
這說的就是現在啊。”
說到這,魯仲連又看著田駢道“先生,如今學宮之中,祭酒尹文子已老,不能理事,而先生乃是我齊國大賢,一向為齊人敬重。
如今祭酒尹文子與太傅鹖冠子全都舉薦先生繼任學宮祭酒一職,并且先生的才華也得到了大王的認可。
今大王遣學生來薛,邀請先生回國擔任祭酒,還請先生其許之。”
“學宮祭酒!”田駢心中一動。
薛國亡國在即,而齊王又開出了學宮祭酒的條件,這條件不可謂不厚。
一般而言,薛公諸子除非得到齊王重用,成為朝廷重臣,否賊,祭酒一職便是諸子的頂點了。
只是,齊王的條件雖然很豐厚,但是他卻心中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