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當初升朝陽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在秦國都城涇陽之時,一輛馬車早已在秦國接待外國使節的典客署門前停駐了許久。
這輛停留在典客署門前的馬車等待的不是別人,正是數日之前從楚國都城郢都遠道而來的楚使同時也是楚國左徒的屈武。
就在昨日涇陽宮之中的那一場嬴連與公羊高的交談之后,秦宮中人便開始為這場秦公與楚使的見面作出準備。
在涇陽宮之中的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后,一直跟隨在秦公嬴連身旁的宦者令親自來到典客署中,向著身在典客署多日的楚使屈武宣布了秦公明日召見他的消息。
作為秦國招待各國使節的場所,典客署雖然不像山東諸國的貴族府邸那般富麗堂皇,但是居住在其中也能體會到一種獨屬于秦國的滋味。
可惜千里迢迢從楚都郢都來到這秦都涇陽的楚使屈武是沒有雅興去體會其中滋味,如今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那便是早日見到秦國真正的掌控者秦公嬴連,早日完成臨來之時楚王羋疑對于自己的囑托。
所以當在典客署之中等待秦公嬴連的召集等待了許久的楚使屈武聽到宦者令的話語之時,他甚至都快抑制不住自己內心之中那無法言明的激動了。
最終,數十年貴族教育所磨煉出來的定力還是讓他沒有作出什么失禮舉動,只是在心中更加期待第二日與秦公嬴連這個秦國當代國君的見面。
就在典客署之前的御者等待許久之后,典客署那玄黑色的大門緩緩開啟,一身楚國官服的楚使屈武大踏步的門內走出。
“駕……”
數息之后,伴著皮鞭一聲清亮的破空聲,伴著車前御者一聲嘹亮的催馬聲,伴著拉車駿馬一聲強健的嘶鳴聲,這輛已經在典客署之前逗留了近一個時辰的馬車緩緩啟動。
在車廂之前已經駕了無數次車的御者操控之下,這輛馬車穿過了已經有些喧鬧的涇陽街巷,并最終停在了涇陽乃至整個秦國最為核心之地涇陽宮門前。
隨后在一隊早已等候在這里的秦國宮人帶領之下,施施然走下馬車的楚使屈武便被引入了涇陽宮門,向著秦公嬴連所在之處緩緩走去。
說實話在剛剛看到涇陽宮之時,楚使屈武對于代表這座略顯寒酸的宮殿實在有些看不上眼,覺得它根本不足以成為一國威嚴之代表。
在楚使屈武看來如今這座涇陽宮的氣派連楚王設立在各地的行宮都多有不如,更不用和楚國都城郢都那座氣勢恢宏的楚王宮相比了。
不過當楚使屈武看到那些護衛于涇陽宮各處的秦宮禁衛,特別是在看到他們眼中那種雖然隱藏但是依舊隱隱露出的殺氣之后,楚使屈武心中因為宮殿簡陋而生出的輕視之心卻是消散了幾分。
有如此沙場精銳在手,秦國足可以縱橫天下,而當秦國的威名伴隨著秦軍的強大戰力傳遍四方的時候,秦國宮殿是壯麗還是樸素已經沒有那么重要了。
正如昔日商王朝的都城朝歌在商王朝強盛之時那可謂是四夷來朝,如今在衛國手中不過天下一處較為繁華之所罷了。
或許如今這座涇陽宮顯得有些簡陋,但是楚使屈武相信憑借這些比之楚國申息之軍絲毫不弱的精銳,秦國在未來必將擁有令山東諸國心生震撼的壯麗宮室。
懷著這種對于秦國未來無限期待心情,楚使屈武在秦宮內侍的帶領之下穿過了那些由秦國精銳所組成的過道,并最終來到了秦國當今國君秦公嬴連的面前。
初見這位帶領秦國走出之前數十年的動亂并日漸強盛的秦公嬴連之時,楚使屈武仿佛在這位秦國統治者的身上感受到了兩種不同的氣質。
這第一種是秦公嬴連繼位秦國國君十八年以來,久在上位所養成的一種上位者特有的氣質。
雖然在秦公嬴連平時的刻意隱藏之下這種氣質顯得十分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