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猗氏酒家中的初見過后,或許是因為同屬法家的緣故,來自衛地的公孫鞅與來自鄭國的申不害頗有一種一見如故之感。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之內,這兩人時常聚在一處。
借著猗氏酒家的美酒佳肴,公孫鞅與申不害有時談論著他們各自對于“法”的認識,有時議論著當今的天下大勢。
倒是好不愜意。
正是因為這些日子以來不時對坐高談,分別代表著法家之中“法派”與“術派”的兩人之間的關系可謂漸漸熟絡了起來。
對于兩人之間的關系或許會有人有些疑惑,世人常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那么理念之上有著差別的兩人之間的關系又怎么會融洽呢?
其實,有這種想法的人就難免是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了。
不說在如今這個時空之中還剛剛出仕的兩人是否擁有了各自完善的理念,就算在原來的歷史時空之中兩人也沒有去否定對方的理論。
“異端比異教更該死?!边@是屬于西方的價值觀,我華夏自古以來都是以取其精華,兼容并包的思想聞名于世的。
若是法家的“法派”、“術派”、“勢派”三家之間是那種不死不休的關系,又怎么可能有百年之后那個集法家之大成的韓非子呢?
當然這些不過是題外之話,還是讓我們將視線再次回到公孫鞅和申不害兩人身上吧。
就在公孫鞅和申不害兩人經歷了一段各展所學、暢所欲言的日子之后,一道書寫這篆字的文書卻是張貼在了長安集市之中。
三日之后,秦國太子嬴渠梁將在咸陽宮城之中,親自面見從山東諸國抵達秦國的士子。
這個消息如同風暴一般迅速席卷了整個咸陽。
那些有志于投效秦國的士子在聽聞這個消息之后,那是個個摩拳擦掌,準備著三日之后大展才能。
相對于其余諸人臉上的興奮神情,再一次對坐高談的公孫鞅與申不害兩人卻是互相對視一眼,兩人的臉上皆是露出了一番意味深長的笑容。
時間匆匆而過,它不會因為你的迫不及待而加快自己的腳步,也不會因為你的惴惴不安而放慢步伐。
轉眼已是第四天的清晨。
……
秦國,咸陽宮城。
伴隨著咸陽宮城那扇厚重城門的緩緩開啟,早已等候于此的列國士子們緩緩進入了這座咸陽宮之中。
帶著好奇的視線小心地打量著四周的宮殿,這些列國士子臉上紛紛露出了幾分震撼的神情。
這些士子之中的某些人曾經見到過自己國家的宮殿,也有些人曾經在這段時間去過秦國原來的都城一游。
但是當這些人真正看到這座秦國舉全國之力花費數年時間修筑而成的咸陽宮城之時,還是不禁被秦國宮室那種巍峨的氣象所折服。
這是一種不同于齊國的繁華、楚國的華麗、乃至于魏國的壯麗的巍峨,這是一種獨屬于秦國這個當今天下第一強國的巍峨。
每每站在那比之人的身高不知高出多少倍的宮殿下方,你總能從心底產生出一種震撼,并為之而感到深深著迷。
這就是秦國的咸陽宮,這就是天下霸主的氣象。
之后一段時間之內,在前方數名秦國宮人的引領之下,這些列國士子沿著兩旁矗立著一名名身著墨色甲胄、腰佩長劍,手中還握持著一桿鋒利長戟的秦宮郎衛的寬闊大道,最終來到了一座大殿的前方。
等到這些山東士子緩緩停下自己的腳步,用視線大略地掃視了一下四周的景物之時,眼前地面之上所擺放的東西卻是讓他們有些始料不及。
只見在眾人的前方一張張幾案十分有序地擺放著,而每一張幾案之上都擺放著一張張白紙以及一套用來書寫的筆墨。
見此情景原本準備著在秦國太子嬴渠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