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一個人,大概在戰爭爆發的前一年吧,我是個精神科醫生,那一年,我帶著醫院里十六位最頑固的病人前往歐洲嘗試那里的最新療法,其中一個人自稱是名巫師。”
在倫敦的一間酒館中,一名禿頂的英國人正在和一個頭發濃密的德國人交談。
“巫師會被精神病院抓到嗎?”
“我也以為不會,在那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魔法的存在,”禿頂的男人扶了扶眼鏡,對著面前的巫師調查員說道,“也許他在某場變故中丟失了自己的魔杖吧,我聽說,大多數巫師在失去了魔杖以后就不會魔法了,也許魔杖才是你們的本體,不是么?”
他聳了聳肩,思索片刻,說道:“那是我行醫以來碰到的第一位各方面都很正常但卻被我判定為癔癥的病人,他也時刻驚醒著我在行醫時不能以自己的經驗來決定患者的命運,他后來在柏林立了大功,還上了《唱唱反調》的封面,叫巴里·戈沙克。”
聽到這個名字后,對面的調查人員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他撫摸著胸前的死亡圣器掛墜,看起來如坐針氈。
“您怎么了?”
“沒……沒什么,你繼續說吧。”
“我的經驗告訴我,你現在很焦慮,你認識他,所以我說的話讓你尷尬,是嗎?”這名已經人到中年的杰克醫生笑了笑,“我現在要說的是另一件事,在即將抵達波蘭的時候,他消失了,被某人救走了。”
“有沒有可能……他是自己跑的呢?畢竟巴里再怎么說也是個巫師。”
“不可能,”杰克醫生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作為大夫,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時候他的心理狀態,他因為身上的拘束服感到絕望,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是誰都沒法裝出來的,更何況,船員在第二天的走廊里發現了破壞的痕跡,在那天晚上,海面上出現了一個煙花。”
他指了指調查人員胸口的掛墜:“你認識他,你們應該隸屬同一個組織,這個標記對你們來說很重要,也許被用來當作求救信號,有人幫他發出了信號,我不記得,但僅憑他自己,絕對無法離開那艘船,而且,我對他的離去并沒有感到太驚訝,似乎在此之前,我就在船上見識到了‘魔法’。”
“好吧,謝謝您的配合,先生。”
調查人員將名字寫在信箋的尾部,將它用火漆封好,蓋上了一枚刻著“存疑”的印章。
“我將得不夠詳細嗎?作為一個精神科醫生,我以為我對自己異常心理狀態的剖析具有一定的權威性。”
“您多慮了,”調查人員笑著伸出手,“除此之外,還有‘胡扯’和‘離譜’兩個等級。”
……
“我了解我的兒子,或者說,我自認為了解他。”
“沒錯,我一直都知道他住在倫敦西城的孤兒院里,被那個姓科爾的女人照顧著,我關注他的成長,自從我聽聞他的存在后,我一直在關注他,他繼承了那個女人的某些特質,也繼承了我的面孔和我的姓氏,還有……我的自大,我的野心,我的驕傲,他就像一個會魔法的我,一個冷酷的人。”
“我堅信,這樣的人不會成為英雄,哪怕他得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老師的教育,因為他的降生就來自一場虛偽的欺騙,一個扭曲的母親和一個只想逃離的父親。”
老湯姆低下頭,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抬起頭,用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對面一言不發的、背對著他的人,高大的高背椅后只露出了一截袖子,羽毛筆“刷刷”地劃過羊皮紙,完完整整地留下一行行文字。
“呼……”
煙霧讓他本就老花的視線更渾濁了,“他沒有真正愛他的父親和母親,當他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刻,迎接他的只有冬夜的雪,倫敦從未有過那么冷的冬天,也少見那么冷的雪,他的心早已在母親的身體里就被冰封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