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是一個很值得令人反復推敲慎重思考的詞語。
在往后的某個日子里,李橫回想到今日這一段,他問李維雙,怎么就那么相信他?
畢竟今日的李橫與過去的李橫全然不同,他相信李維雙是看得出來的,甚至有著很深的感受,但凡遇到身邊好友忽然變了個樣,就如王妙落般,都會想要驅(qū)一驅(qū)邪,怎么李維雙卻是啥也沒說啥也沒做,便十足十地相信他了。
李維雙樂呵呵地回答李橫,說不管過去膽兒小的李橫,還是今日大變樣的李橫,不管是過去他護著李橫多些,還是今日李橫護著他多些,他從未誆過李橫,李橫亦從未誆過他,他說的,李橫盡信,那么李橫說的,他當然也盡信。
聽到這個答案之前,李橫料想過許多的可能,卻未曾想,在李維雙的友情觀里,原來在他看來極難搏得的信任二字,竟是這般簡單直接。
李維雙生性良善,心思單純,想法單一,即便后來跟著李橫涉足官場,李維雙這一身純凈,也沒沾染半分官場不堪的一面,乃李橫歷經(jīng)兩世,能照亮李橫內(nèi)心深處那從不為人知的黑暗角落,唯一的一盞長明燈。
李維昔與李橫初次見面,縱然兩人早各自在李維雙嘴里聽到對方的許多事情,兩人其實也沒達到你說我便信的程度,所幸兩人中間有著不可或缺的紐帶李維雙。
李維昔信任李維雙,李維雙信任李橫,也是抱著一半的希望,他選擇相信李橫,于無望中搏一搏。
終歸長年為李維昔醫(yī)治傷腿的劉大夫早已對他言明,他是參考不了明年縣試的,讓他放寬心,且先養(yǎng)好腿兒再說,指不定下一屆縣試,他就能站起來參考了。
劉大夫乃李二老爺特意為李維昔尋來的鄖陽名醫(yī),年屆古稀,從醫(yī)一輩子,經(jīng)驗老道,他的醫(yī)斷,年紀尚還要輕些的李二老爺深信不疑,李維昔也從未有過懷疑,故當聽到李橫說有一半的機率,李維昔不由質(zhì)疑起李橫的話。
并非李維昔故意找麻煩,實在是較起劉大夫這位一輩子都在治病救人的老大夫,李橫不過年十三,又非學醫(yī),是個正常人,都會選擇質(zhì)疑李橫。
無需李維昔多言,也不必聽李維雙替長兄解釋,李橫自已就能想通其中關節(jié),他不怕李維昔對他抱著質(zhì)疑的態(tài)度,反正只要口頭應下,許他試一試,那么試過之后,李維昔能否站起來,這才是關健。
“何時能醫(yī)?何人來醫(yī)?”李維昔也是半點兒不拖泥帶水,既是決定相信李橫,那么接下來的醫(yī)治,自然是越快越好,不由下一句便直搗重點,問起時間與醫(yī)者。
“需要一整套醫(yī)用的銀針,我沒銀子,得由李四哥來準備,何時備好,何時開始,至于何人來醫(yī)……”李橫抬手指了指自已,“我。”
李維昔愣住,李維雙也愣住。
李維雙一直以為,李橫是認得很了不得的名醫(yī),且是附近縣州府隱姓埋名的不出世名醫(yī),不然早被他祖父與父親尋來給他四哥醫(yī)治傷腿了,因著昨晚今早都有太多事兒,也是尚未有空隙問一問,沒想到此刻得到答案,竟是這般!
李維昔愣完看看庶弟,見李維雙也是一副懵了的模樣,他口舌發(fā)干,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已的聲音“你?”
李橫點頭“我。”
“阿橫!”本來已經(jīng)坐回錦凳的李維雙即刻跳起來,一臉嚴肅地同李橫道“別開玩笑!”
“我像開玩笑么?”李橫正兒八經(jīng)地反問,其他解釋倒是沒有,事實勝于雄辯,只要李維昔恢復行走,那么所有質(zhì)疑,都將成為笑話“要么你們再考慮考慮?”
李維昔不說話了,李維雙則定定地看著李橫,再問一句“阿橫,你真會?”
李橫鄭重道“我真會。”
李維雙也不說話了,半晌后,他臉色有些發(fā)白地同李維昔說“四哥,阿橫的話,無論有多離奇,只要是阿橫對我說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