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無夕李的相邀,李橫也早在拿出《大針灸術》去見馬掌柜時,他便決定了進京。
《大針灸術》的面世,注定李橫得拿出一個正大妥善的身份,進京見孟賀航,而非孟賀航到鄖陽見他確認,是他重踏舊地的第一步,他的身份,必須得有足夠份量的人的佐證。
孟賀航,便是這個人。
故在借前世李橫自已的徒弟此身份麻煩馬掌柜替他跑腿辦事時,他也讓馬掌柜給孟賀航再去一封書信,信中言明他不日便要上京,讓孟賀航不必急匆匆趕到鄖陽。
幸而孟賀航乃太醫院院使,也非說走就即刻能走得了的閑差,他驚喜之下,激動地準備暫時離京到鄖陽之事,尚未備完離京,便收到馬掌柜第二封急信。
馬掌柜寄出第三封信,是在李橫離開鄖陽起程進京的當日,孟賀航日暮自太醫院下衙,回到孟府時便看到了這封信“好!甚好!”
孟良做為孟賀航的獨生嫡子,很是了解自已的父親,他曉得《大針灸術》對孟賀航的重要性,一收到馬掌柜的第三封信,他便到太醫院去找孟賀航,得知孟賀航進宮為滄林帝請平安脈去了,他方打道回府。
“父親,當真要來了?”孟良很守規矩,未私自打開馬掌柜給孟賀航的信。
孟賀航滿面紅光“起程了,不日便到。”
同時接到書信的還有林宥業,看完夕李先到的厚厚的親筆信,再交給同在安鴻院書房里的倆兒子看看,轉一圈看完回到他手中,他盯著信上李橫二字,半晌沒吭聲。
五十有一的林頌向長他五歲的嫡長兄林賓使眼色,林賓明白林頌的意思,可從小到大,他們的父親一旦陷入深思,他們誰敢輕易打擾?
林賓搖搖頭,表示再等等。
長兄都這么說了,林頌只好耐著性子繼續等等。
片刻后,林宥業終于開了口“這個李橫,好好查查。”
林賓掌管著鋒鞘,此話明顯是對他說的“兒已經在查了。”
“夕先生在信中所言是否夸大了些?”同是林家人,用鋒鞘的龐大人脈來查一個無名小卒,林頌總覺得太勞師動眾些。
“夕先生為人,我們都了解,能讓夕先生認真到這般地步,只怕這個李橫的恩師很是不簡單。”林賓看著愁眉不展的林宥業,想到林之霍到鄖陽府試險被政敵算計成了廢子,他便能理解父親此時此刻的心情,卻也擔憂父親已七十多歲,不僅要操勞公務,還得防備明里暗底的黑手,他身為人子,不禁有些自責“父親不必擔憂,李橫此子既能自虎口中救下霍哥兒,這份恩情到了京城,不管他背后有什么,我們林府好好報答一番便是。”
林頌附和道“是啊,父親,大哥說得對,他的恩師到底是誰,雖然沒說,但不是也說了他的恩師跟我們林府很是密切么,還斬釘截鐵地同夕先生說,絕不可能與我們林府為敵。此是真是假,待那小子到了京城,在我們眼皮底下晃悠,他是人是鬼,總得現出原形!”
林宥業何嘗不知倆兒子說的這些,他只是在想另外一件事兒,這件事情倆兒子皆不知,事關亡父保守到死的秘密,他也不想多言“都回院吧。”
林賓林頌肩并肩走出書房,直出了安鴻院,兩兄弟還是安靜地走著,走到分岔口的青石路,一往明德院一往明仁院,二人同時停下步伐。
“父親自老祖宗不在以后,消沉了許多。”林頌一直認為老祖宗對父親的影響太深了。
林賓贊同林頌此言“也是壓力太大了。”
“大哥,你在官場,許多事兒比我清楚,你多扛著些,莫讓父親勞累太過,父親可沒有老祖宗那樣強健的體魄。”林頌未入仕,管著林府所有產業,掌著林府一切大大小小的財政出入,官場中事,他不比位列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左少卿林賓了解。
“亦無老祖宗拿得起放得下的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