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簡意駭,李斯提到他父親,整個人立馬垂頭喪氣的。
李橫看向蔡捕快,“不知蔡捕快可能說說我大伯遇到了何難題?”
“這沒什么不能說的。”蔡捕快性格直接痛快,當(dāng)下說起來,“自朱推官進(jìn)京衙,大文的日子便開始不好過,當(dāng)然我不是說朱推官對大文做了什么,或在公務(wù)中故意針對大文,朱推官是個正直的好官,奈何衙內(nèi)其他人皆是見風(fēng)使舵的小人!”
朱推官確實(shí)不是這樣的人。
李橫點(diǎn)頭。
“前些年嫂子染病,病得甚重,大文為給嫂子看病抓藥,花了不少銀子,最艱難的時候不得已退了原來租住在京衙附近的宅子,可惜后來還是沒能救回嫂子。”蔡捕快嘆息,“大文的俸銀也就那么點(diǎn)兒,過日子且得精打細(xì)算,何況還得供斯哥兒上學(xué),茵姐兒出閣還得有嫁妝,可難死大文了!”
古往今來,五斗米逼得多少文人不得不折腰。
“堂姐?”李橫聽他母親說過,他堂姐李茵長他三歲,應(yīng)是年十七了,“堂姐可定親了?”
“唉,茵姐兒什么都好,就是沒嫁妝這一茬,每每都得讓媒婆那邊介紹的公子少爺嫌棄,每每不成。”蔡捕快說著帶著李橫李斯拐過彎兒,“到了!就在前面,那間便是!”
宅子是三間屋子帶一個院子,簡陋之中帶著幾分書香氣。
正中的屋子是待客的堂屋,兩側(cè)一間屋子,李文李斯一間,李茵一間。
李斯一路沉默,情緒十分低落。
進(jìn)了宅子,蔡捕快快走兩步大笑著先進(jìn)堂屋去找李文,李橫李斯跟在后面走得慢些。
“往前母親尚在世時,父親母親一個屋,阿姐一個屋,夜里母親就在堂屋里給我鋪個簡單的床榻,也就能睡了。那時我每晚都睡得不安穩(wěn),有時冷有時熱,可有母親在,我踏實(shí)。如今母親不在了,我與父親住一個屋,我許多事情瞞著不敢讓父親曉得,蔡叔也幫我瞞著。”李斯說了這么多,只有一個請求,“阿橫,鄭連深的事兒不要同我父親說,千萬別說漏嘴。”
“好。”李橫沒有不應(yīng)的。
在見到秋收帶來的救兵居然不是家里人,而是蔡捕快時,他便有所猜想,此刻堂哥開口,果然是瞞著他大伯的。
眼下也方知,他大伯一家不是把他與他母親忘得徹底,而是經(jīng)歷悲痛,自身都難保了,即便記得也無法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