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田藍確實有答案了,但他不著急說。
李橫見狀,也不著急,陪著一杯茶過一杯茶,直把一壺明前龍井給吃個見底。
琴沫親自下去重新去沏一壺茶來。
期間二人只聊些閑話,諸如今日坊間出了何趣事兒,朝中近時又有誰大概要倒霉了。
“定陽候長孫昨晚自茶樓出來,突然被人使了一悶棍,整個人昏了過去,醒來后躺在無人經過的黑小胡同里,渾身是傷。”顧田藍邊說邊看著李橫,是想看李橫聽著有什么反應,可惜李橫不如他的意,楞是沒什么特別的反應給他看,“所幸未傷到要害,傷是傷了,血也見了,不過隨后被及時抬回定陽候府醫治,除了得躺上十日半個月,倒也無不礙。”
“大人想說什么?”李橫深知顧田藍此人狡猾,最擅長弄個圈套給人鉆,而他自前世就明白,對付這樣的狐貍,最有效的法子便是不接狐貍的茬,不順著狐貍的話往下說,狐貍也就沒了法子。
“你還真是……”顧田藍無奈地笑一笑,突然問道“你師父同你說過我?”
李橫一愣,“大人何出此言?”
“不管是鄖陽初次相見,還是回京后你我打的交道,你給我的感覺,像是你本來就認得我,很了解我的樣子。”顧田藍說著聽到開門聲關門聲。
是琴沫端著新沏上的一壺茶回來了。
把剛沏的茶輕擱在桌面,她給兩邊兩個茶杯添上茶水,聞著香氣,便知道跟上一壺一樣,還是明前龍井。
“我記得,林首輔也喜喝明前龍井。”顧田藍沒等李橫回答他上一問題,琴沫在添茶時他聞到茶香,便順口說出這一點。
“小生是家師教出來的,雖未有幸面對面見上一面,然于信中往來數年,就連小生的學業也大部分出自家師的功勞,小生肖似家師,或者說小生便是家師的另一個延續,都不為過。”李橫曉得顧田藍脾性,索性借機把話說個清楚。
省得疑來疑去的,正事還干不干了?
“林首輔當真同你說起過我?”
“確實。”
“也教過你如何應對我了?”
“互助互利罷了。”
“據我所知,以你的家境,你可喝不起如此正宗的明前龍井。”
“故而進京之前,小生并無此口福。”
顧田藍定定看著李橫好一會兒,忽然笑了,不同前面那幾回皮笑肉不笑的流于表面,這回他是真的笑了,眼里盛滿笑意。
李橫看得出來,顧田藍是真的高興,只是不曉得顧田藍在高興什么,“不知大人是想到何等高興之事?”
“真好。”顧田藍回憶著什么,說了兩個字后,竟是閉口不言了。
李橫卻能理解顧田藍的心情,且大概曉得顧田藍此時此刻在回想什么,“家師曾言,當年大人能找上門,乃是至孝,家師出手,僅是為全大人這份孝心,并不望大人回報什么。”
“不一樣的。”顧田藍回過神兒來,正色道“當年家父重病纏身,命在旦兮,倘非林首輔出手相救,讓家父得以再活上數年,如愿看到孫兒出生,方含笑九泉,我做為人子,當大不孝。林首輔令家父多活數年,且如愿以償,此乃大恩,林首輔可以施恩不望報,身為人子卻是不能。”
琴沫在旁聽到此,不禁抬眼看了一下還要年輕她二十來歲的顧田藍。
顧田藍注意到,開口問道“琴東家是覺得像我這般冷血之輩,不應有此覺悟是吧?”
“大人誤會了。”琴沫當年也是知道林衡出手相救顧田藍父親一事兒的,只是當時她未親眼所見,只是事后聽說,“當年知曉此事的人不多,民女湊巧算一個。本以為避忌,定然是不愿再提及當年事兒的,沒想到大人竟是如此明理重恩之人。”
當年事后,林衡未再提及此事,也下令整個林府知情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