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將被阿橫用書面輕輕掃了下腦袋,塞在記憶中某個角落的溫馨畫面忽然出現在他腦海里。
毫無防備的,那個畫面就像沖跨他心中那口氣兒的最后一道洪水,氣勢兇猛地讓他措手不及,眼淚就那么流了下來。
“我幼時,那時大概七歲左右吧,姑祖母還不是如今這樣的……”郭敬城聲音帶著少許哽咽,情緒還有些殘留,“那時不悔山莊還未閉莊,我還隨時可去不悔山莊找姑祖母玩兒。有一回,姑祖母抱著我,摸著我的腦袋說‘城哥兒要記住了,這腦袋瓜子誰也不能碰,更不能打,要不然城哥兒會長不大,即便長大了,也會變得不聰明了。’……”
李橫聽著,略略無語。
小姑娘還誆過小胖子這樣的話?
且一誆,就誆了小胖子七年?
“你別跟我說你信啊。”李橫突然有些理解郭侍講了。
小胖子這個人,聰明是聰明,可有時候也單蠢得讓人哭笑不得,偏偏小胖子自已是知道不對的,不能信的,可偏偏就是要信。
猶如此刻。
“信啊。”郭敬城一臉無所謂對與錯,“反正姑祖母說的,我都信。幼時姑祖母還說過,我長大了,一定會討姑娘們歡心,一定可以娶回一個美嬌娘暖被窩!”
幸虧李橫此時嘴里沒茶,要不然準又得被嗆著,“既然如此,那你更得見你姑祖母,與你姑祖母說說話了。”
能和小胖子幼時此般說話,小姑娘是真心疼小胖子此侄孫的。
“我也想見的,就是……”有些怕,三個字,如座山般壓在郭敬城喉嚨里。
做為京城有名的小霸王,這三個字絕對不在他的人生里,可那是姑祖母,五年來他既想見又不敢見的人。
“沒事,有我在呢。”李橫擔保完,無視郭敬城看過來的感激眼神兒,開始趕人,“時辰不早,走吧。”
郭敬城折騰到現在,身心俱疲,起身就往外走,邊走邊說“小雙那邊,我就不再過去看了,明日再來……你什么時候要去給我姑祖母送夜明珠?”
“等休沐吧。”李橫覺得自已現今的學子身份,實在是有些不太方便行事,做什么都得等休沐日不必上學方可。
麻煩。
但他才十四歲,不過是童生,不讀又不行。
神童什么的,自學成材什么的,眼下他事兒已不少,可不想因此再招來何等不可預料的糟心事兒。
“等什么……”郭敬城其實是想說等什么休沐日,干脆明兒就去,可一想到他與李橫皆為學子,真明兒就去的話,李橫書讀得好,受的斥責絕對比他輕,他是連他父親那一關光想想就頭發發麻,“行,等吧。”
李橫當然想得到小胖子這么一個大轉折的緣故為何,搖頭失笑地目送著郭敬城走出屋。
保田跟著郭敬城離開李宅,回順國公府去。
年糕進屋子收拾茶碗,收拾完重沏一碗熱茶,便靜靜站在一旁侍候。
李橫又看會兒雜史,闔上書面,《殷朝大家》四個大字映入他的眼簾。
殷朝乃明朝之前的朝代,此書敘寫了一些殷朝大家的生平,前朝最有名的機關大師司空大師便是其中一位。
小金庫鑰匙的制造與鋒刃令牌、鋒刃竹筒,皆為殷朝機關大師司空大師嫡傳一脈的傳人司空白親自設計親手所造。
他前世拜托司空白制造時,曾答應過司空白,倘若有朝一日,司空家子弟進京,他會從中照顧一二。
他看書大多時候都是隨便看的,偶爾方會有目的去找一本書來看,此《殷朝大家》便是他之前讓列特意去找來的。
他一直想了解機關世家司空一族,可惜不管哪個渠道,對司空家的描述都少之又少,而司空家發源地是在云南,司空家的子孫不管是前朝還是今朝,皆無出仕。
一直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