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時,她也不曾忘記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畢竟沐河清和沐芷鬧翻了,于她只有無盡的好處。
這才施施然開口“五妹妹今日倒有些火氣,也只得怪我,來得唐突反教妹妹上了火氣。”末了,還期期艾艾地嘆了聲氣。
沐河清分給她一個眼神,淡道“二姐姐哪里的話,下人犯了錯才教我上了火氣,自然該受責罰。”
沐婉聞言趕緊作安慰狀“妹妹想必是落水后驚了氣血,動了肝火,這才一時上火。說來落水,我特意去問了三妹妹,她也并非故意讓你在景王殿下跟前出丑,五妹妹待會兒可莫要著急。”
此話甚巧。
沐婉不名言落水,反而說成“在景王殿下跟前出丑”,穎京貴女人盡皆知,沐河清愛慕景王成癡,哪一個閨閣少女甘心在心上人跟前未出風頭先出丑?上一世沐河清也是聽了這一番“安慰”,怒不可遏去榮華堂碰了個頭破血流。
呵,如出一轍的戲碼。
她就先讓你高興一會兒。
沐河清有些不很高興的樣子“二姐姐不用再說了。此事與景王殿下無關。只是我們姐妹一場,三姐姐推我下水一事無論其他我也得問個清楚的。”
“唉,”沐婉故作嘆息,像是不太贊同“五妹妹還是個固執的……也罷,我便也不多言了。”
沐河清不再接話。
幾句話的功夫,兩人攜丫鬟就輕車熟路的到了榮華堂跟前。
沐河清依舊挺直了脊背,邁著端莊的步子,神情平淡地向前走,領先沐婉幾步。一邊的沐婉意味不明地瞄著沐河清,總覺得沐河清不太對勁兒。先不說她這樣平靜得仿佛不是來向沐芷尋仇的,就說她平日里帶著的丫鬟都少了一個貼身的。
太反常了。
一行人各揣心思,幾步便走過了一派蕭瑟的前院。
一股冷風卷起了地上干枯的落葉在空中舞了一陣,隨后落葉還是無力地落在了地上。冷風鼓起沐河清身后的披風,仔細能看見腰間的一點點金色,在披風中隱隱現現,并不惹人注意。少女尚未長開的眉眼卻在風中顯得越發清麗。
榮華堂是沐老夫人的起居室,平日里女眷晨起請安以后,才能各自去學堂學習。沐老夫人是個極重視外在的,內里貪慕榮華富貴不在話下,故而這榮華堂自是被布置得頂頂講究。
沐河清冷冷地看著上書“榮華堂”三字的金字匾,眼中意味不明。
終于……要見面了,諸位。
跨入榮華堂正廳,入眼便是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面,人物們粉墨登場。
正廳古色古香,金絲線繡上牡丹花的地毯鋪在地面中央,正前方便是兩張首座。沐老夫人坐在左邊上首,正拿著塊糕點逗弄方才三四歲的沐祁佑——沐婉的小弟。沐祁佑趴在老夫人腿上,祖孫倆兒正樂得不行。
沐老夫人是姬妾出生,其實沐老將軍與結發妻子感情甚好,本沒有打算納妾,可惜官場黑暗,左防右防防不了別人往你府上塞小妾。一回沐老將軍喝高了,便隨便在個青樓楚館睡下,沐老夫人便算走了大運,懷了將軍的骨肉,也就是如今的沐昌,只得被老將軍作為姬妾抬回了房。
一個走了狗屎運的風塵女子,能有多大心氣?
年輕時候長得妖艷一些便也罷了,偏還為老不尊,非要打扮得一身艷俗,前世的沐河清只是不太服管教罷了,倒也沒什么心思在意沐老夫人的樣子——畢竟當時她的審美也是岌岌可危、不敢恭維的。
可如今看到那眼皮耷拉著、一臉褶皺還帶著個緋色抹額、嘴唇上點著朱砂的臉,只覺得上不得臺面。
真是……不端莊極了。
二房主母阮連蕓坐在老夫人左邊下首一個位子上,沐芷神情倨傲地坐在她身邊,端著一碗清茶小口飲著;三房主母朱紅綾站在老夫人旁邊,樂得開懷。旁邊是各房的貼身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