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自然是無虞的。
以教訓沐芷的幌子,犧牲堪稱長明毒瘤的京兵衛,以達到摘掉傅景瑭在沐府安下的心腹進而削弱煜王的勢力,這是她能想到的左右朝堂局勢的最合適的辦法了。
一步著千里,她總算也是學會了。
也不枉她打著此生最恨的——帝王家的旗幟。傅氏能利用他們忌憚的沐氏,她又何嘗不能利用這個負了她和沐氏的王朝?
正廳外的慘叫聲漸漸減弱,最終停了下來。旁邊阮連蕓早在聽到一半的時候就受不住暈過去了。四個丫鬟急得面面相覷,也不敢輕易把阮連蕓帶下去。
沐河清放下茶盞,站起身,讓清云理了理有些發皺的衣裙,緊了緊披風,不緊不慢地對著地上那四個丫鬟說“好歹也在沐府待了這么多年了,不知道該做什么嗎?”
四個丫鬟趕緊應著,忙攙起阮連蕓來。
少女又轉頭看像身后的三個丫鬟“清霜先回長悅閣把兩個令牌都收好;清云去叫南院的馬車準備去天闌。”
“欸,小姐今日自備馬車嗎?”清蓮本以為經過了這榮華堂的一次,再不會有什么意外和震驚了,誰成想又驚訝了一回。
“哎呀,你是不是糊涂了!小姐如今和北院都成這番模樣了,怎會再和二小姐一道?”清云倒是明白的。小姐自從醒來,像是下定了決心要與這二房三房撕破了臉皮,今日能把沐芷打成這副模樣,他日那沐二小姐恐怕小姐也是不會放過的,別說這去學堂的路了,便是以后的路,怕也不會再與老爺夫人和少爺以外的人一起了。
只是清霜又有些擔憂“小姐今日便要去學堂么?昨個兒身子才好,今日起得又早些,不如明日再去?”
沐河清心中一暖,卻也覺得好笑。清霜這丫頭比她年歲大些,倒是什么事兒都可勁地擔憂,也是對她關心過頭了。她輕輕笑著搖搖頭“不可明日再去。我前日落水一事已是人盡皆知,三人成虎的道理你們該懂的,不能教旁人亂說了去。”
三個丫鬟都點了點頭。
一雙瑰麗的桃花眼中此時一改方才的凜冽和平靜,看著三個丫鬟的時候只有波光瀲滟的溫柔和清淺的笑意,此時還閃過一絲滿意之色。隨即少女微微抬起下巴,邁著端莊沉穩的步子緩緩走出了榮華堂。
早晨來請安時,天色尚還淡漠,陰霾一片,不見陽光。過了這約莫一個時辰,連綿的烏云里,太陽此時卻好像探了個頭出來,僅僅是幾縷陽光,偏就灑在剛出正廳的沐河清身上。
少女雪白的肌膚被照出了幾分驚人的光彩,尚還圓乎乎的鵝蛋臉上的絨毛在秋日溫和的陽光下顯出幾分可愛,并不刺眼的明亮映在那雙瑰麗的桃花眼中,一雙眼睛瞬間流光溢彩,直教那尚未長開的眉眼都頗有些動人。一席藕白色的衣裙更顯少女的輕盈飄逸。
然而少女神色淡淡,站在那廳外的臺階之上,微微斂著眸子看著一片狼藉的外院,卻仿佛只是看到了不入眼的塵埃一般,沉靜自若,波瀾不驚。這不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該有的沉穩。
身后的清霜三人皆是嚇了一跳。若干年后再回想起當日沐河清第一次發威的這一幕,還是讓人心生感慨。
榮華堂的外院本是很寬敞的,圓拱門后邊就是一個極寬闊的鋪著青石磚的小廣場,小廣場兩邊是石桌石凳秋千搖椅一類的,而廣場外圍便栽種了許多眼下已枯黃落葉的喬木與花草。
此時四十京兵位列兩邊,中間空著的地上赫然已是氣若游絲昏厥過去的沐芷。
本是潔白的衣裙此時與背后的鮮血對比鮮明,背后一片血肉模糊,地上也零星賤著斑駁血跡,少女白色的衣袖上也沾染了塵埃與泥土,在這斑駁的秋園里,像是一朵枯萎的白菊,即將凋零。
門外的一眾丫鬟小廝早已被這般殘暴的場面驚呆了,此刻看到那皎潔如月、清麗無雙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