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對視。一雙深邃清冷,一雙明亮清澈。葉寒舟神情平淡,他把手中的杯盞向前一送,連開口的語氣都是清冷的“好茶,好琴。”語氣中流露出只有對方才能察覺的贊賞。
對面的顧西聞言,本就噙著幾分從容笑意的唇角微深,墨玉般清澈的眼眸微彎,眼中似有淡淡的笑意掠過,開口的聲音溫和清澈
“不及一壺清酒。”
聞言,那一身玄衣的男子放松了緊繃的唇角,輕笑出聲“你倒是一如既往。”
顧西噙著笑起身,又坐在葉寒舟對面,卻并未給自己斟茶。
他有些戲謔地打量著對面的男子,清澈的眼眸像是洞察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地扶著略微蒼白、棱角分明的下頷
“看你的樣子,倒像是遇到了什么并非一如既往的人物。”
“不錯。”玄衣男子頷首。
“看來——”顧西單手撐著腦袋,一雙墨玉般的眼睛清凌凌地望進對面人的雙眼“這個人還在我們的意料之外。”
“乘風,”葉寒舟一貫清冷的嗓音此刻有些嚴肅“是沐家的人。”
白袍男子聞言,嘴角噙著的笑意收斂起來。他緩緩坐直身子,腰間的環佩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了一下,透亮的墨玉般的雙眼中有些意外。
“叩、叩、叩”儒雅的男子垂在衣袖中的一根手指輕輕敲擊著沉金木的地面。
“沐家?”顧西像是要再確認一番向葉寒舟看去,看到了對面的人再一次輕輕頷首,隨即又出聲“還真是出乎意料哪。”
“沐將軍、沐夫人和沐小世子遠在西境,不會與你有所聯絡,”儒雅的男子此時斂著眸子,細細分析“沐昌、沐裘蠢糯無能、眼界狹小,乃趨炎附勢之輩,不會盼著傅氏垮臺,”他輕輕蹙眉,溫和清澈的聲音變成了低喃“你今日不過去了一趟天闌……”
玄衣男子看著對面儒雅清俊的男子喃喃細語,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摩挲著白瓷茶盞。
“天闌學宮……”對面白袍男子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驀地瞪大了一雙墨玉般的眼睛“莫不是那沐將軍的嫡女?”
“你倒是敢猜。”并不意外對面的人會猜到,他沉聲應道。
聽到葉寒舟肯定的回答,即便是胸有成竹如顧西,也不由得斂下雙眼,沉吟了片刻。半晌,他才開口“這位沐小姐——什么意思?”他抬眼看見對面人尚在斟酌詞句,便頓了頓繼續開口“長話短說。”
葉寒舟不再斟酌,沉聲開口道“沐家聯手葉家毀了傅氏國祚。”
顧西有點目瞪口呆——這樣的長話短說倒的確是言簡意賅。
“當然她并不知道有你這么一號人物,”葉寒舟說著又為自己斟了一杯茶“也不知道江湖上的勢力。”
沉默片刻,顧西驀地嗤笑一聲,隨即笑得開懷。清朗愉悅的笑聲讓葉寒舟不由轉移了黏在瓷杯上的視線。
“真是個狂妄的女子,”顧西輕笑“長明何曾有過這樣有趣的女兒家。你們也不怕彼此是皇室的奸細,倒也直接。”
“明人不說暗話。”
“她還說過,這不是沐將軍的意思。”葉寒舟抿著茶清冷開口。
“嗯?”一雙墨玉般的眼中劃過些許精芒,手指敲擊地板的動作突然停止“然后她還告訴你她要想法子讓沐將軍有這個意思,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