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舟自然不知她的擔憂,或許知道了,也不當一回事兒。
他又坐回了床邊,看到床上那人恬靜的睡顏,方覺得一顆心完全落回了肚子里。
天知道他趕回來,看到倒在血泊中渾身冰冷的顧晏時,心里有多慌亂難受。
這幾天的煎熬,讓他仿佛回到了過去——
回到從噩夢中提前醒來,親眼看到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被人殺害的那一刻!
前所未有的無助和悲慟!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這個人放在了心上。
戎馬半生,一朝被害,他自認已經冷情冷血,再不會為無關之人傷心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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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顧晏的出現,像是在他心底種下了一顆種子,隨著兩人的相處,慢慢發芽,成長,以至于到了現在,他除了想著如何報復太子一派的人,腦子里裝著的都是她。
可真是要了命了!
他無聲地嘆息著,俯下身,在她光滑白皙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
兩個時辰后。
白青已經把大理寺的卷宗都搬了過來。
主仆二人坐在書堆里,翻找著有關顧永林的資料。
“主子,找到了。”白青遞來一本冊子。
江寒舟接過來一看,雙眸倏地瞇起,好一會兒才問道:“我記得,那位杜老爺,曾經也是一名京官?后來犯了事,被下派到了金陵?”
“沒錯。”
江寒舟翻了翻手中的東西,對白青說:“你去找他,問問他,十多年前戶部發生了什么事。我要知道詳細的過程。”
白青點頭,連忙走了出去。
這時,里屋傳來一道咳嗽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半夏的驚喜聲。
江寒舟立即放下手中的卷宗,快步走到床邊,一把推開礙眼的半夏,湊上前去,“醒了?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說著又叫半夏拿奶杯。
他親自喂顧晏喝奶,嘴上還不停地說道:“這院子里服侍的人太少了,改明兒我送幾個人過來,也好照顧你的起居生活。別說什么不需要沒必要的話,你現在受了重傷,必須要臥床靜養,再不能跟之前那樣親力親為了……”
半夏實在忍不住了,腦袋湊過來,為自己辯解:“江大人,有奴婢在,哪里會讓小姐親力親為……”
她怎么覺得,大理寺卿有點不對勁兒啊?
顧晏吸了口羊奶,溫潤的液體順著喉嚨而下,胸口那股憋悶感才稍微緩解一些,聞言就有氣無力道:“江大人,你比我娘還啰嗦!”
江寒舟:“……”
真是個沒良心的!
想他堂堂……這么婆婆媽媽擔驚受怕又是為了誰?
但在看到她那張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時,江寒舟到底沒有辯解什么,而是默默地喂她喝完奶。
等他起身離開后,顧晏才招來半夏,詢問起昏迷期間的事情。
當得知江寒舟守了她四天四夜,她心里的某根弦似乎被什么撩撥了一下,一股陌生的感覺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半夏咬著唇,猶豫了好久,不得不提醒她,“小姐,那個可是大理寺卿哦……”
顧晏心中陡然一冷,低下頭,遮住眼中的苦澀。
許久,她才揮揮手,語氣疲憊道:“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半夏便站起身,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
……
自從受傷后,顧晏就開啟了“吃了睡睡了吃”的休養模式。
好在林逸清天天跑來詢問她的傷情,半個月后,她也能下床了。
這期間,江平侯府沒人來過問一句,似乎都把她這個人給遺忘了。
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