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江平侯府上,顧晏正在給楚王的牌位上香,聞言就問半夏,“那杜老爺,當真拿著一本賬簿?”
“千真萬確。”半夏早已偷偷地跑出去打聽,說起來抑揚頓挫的,頗有幾分說書人的風采,“小姐,奴婢還聽說,杜老爺狀告的人,不是朝中有名望的京官,就是一方封疆大吏。也不知道他怎么有這樣的本事,能拿到那樣的賬簿……”
顧晏嘟噥了句,“或許,我知道呢……”
突然想起來,那晚她被蒙面人偷襲,受了重傷再醒來,懷里的賬簿已經不翼而飛。
她曾經問過半夏,賬簿去了哪里,后來得知落在了江寒舟的手里,就沒有再管下去。
卻沒想到,江寒舟竟會把這東西拿來大做文章,不玩則已,一玩就玩一票最大的——
直接利用她爹的賬簿,掀開了多年前的賑災銀一案。
可江寒舟手下那么多能人,怎么突然就選杜老爺作為突破口?
她百思不得其解,“江大人與杜老爺很熟?”
半夏想了想,“應該……不熟吧?”
正說著,門口一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頓時出現在眼前。
兩人看去,卻見江寒舟披著紫色披風,風塵仆仆地走進來。
他薄唇輕抿,眸若寒星,一頭烏發被紫金冠束起,鬢邊垂落兩縷發絲,隨著他的走動,發絲飄揚,像走南闖北的江湖浪子,瀟灑不羈,極盡風流。
以往所見,他都是慵懶而玩笑的姿態,極少像此刻這般,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威嚴而凜冽的氣勢。若非那張臉還是那么平平無奇,顧晏二人幾乎以為他被換了個人。
半夏心頭一凜,頓時挺胸收腹,恭敬道:“奴婢見過江大人。”
“起吧。”
江寒舟淡淡應了一聲,正朝顧晏走去,甫一看到她手里捧著的香,他突然不可控制地打了個飽嗝。
正沉浸在某人強大氣勢中無法自拔的顧晏:“……”
滿腔崇拜都被這個飽嗝毀掉了!
而且,她怎么有種感覺——手里的香,突然把大理寺卿給喂飽了?
江寒舟手握成拳抵在唇邊,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下嗓子,解釋道:“吃得有點飽……”
“哦,我懂,都懂的……”半夏夸張地喊了一句。
顧晏慢吞吞地把香插在香爐里,又拿起那塊靈牌,擦起上面幾不可見的灰塵。
她的小手慢慢移動著,神色虔誠而認真,像是在擦拭著什么格外神圣的東西。
可江寒舟看著看著,眸色漸沉,心里突然癢癢的。
想象著這手擦著他的后背……
這一路上的灰塵,他還可以再多吃幾天!
等靈牌擦拭完畢,重新被放回原位后,顧晏才抬頭看向他,“江大人不是去辦事了嗎?”
“辦完了!”江寒舟抖了抖披風,突然伸開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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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晏和半夏同時看向他,大眼瞪小眼。
許是察覺到了不對勁兒,江寒舟愣了一下,順勢做了個舒展手腳的動作,慵懶一笑道:“趕路趕得有點累……呵呵……”
他這么說著,心里卻在暗暗發愁。
這黑心小狐貍,好像有點不解風情啊……
顧晏并非不解風情,只是礙于自己的身份,一切都當睜眼瞎。
她走出小祠堂,微微側頭,瞥見那紫色華貴的衣角,輕聲問道:“江大人,你認識杜老爺?”
“算是,”江寒舟跟她走了出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邊喝邊道,“你想要問杜老爺狀告朝廷命官一事?”
顧晏點頭,“不知大人是否方便言明?”
江寒舟:“他的確得到了我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