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手腳冰冷,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不得不起身下樓,找掌柜拿一些炭。
剛要上樓,卻遇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是披著蓑衣的白文廣。
他脫下蓑衣,里面穿了件黑色錦袍,頭發上沾了一點雨水,像是剛從外面回來。
顧晏沖白文廣微微頷首,便走上樓梯。
白文廣卻叫住了她,“這么晚了,顧二小姐怎么還沒歇下?”
顧晏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天冷,來添一些炭。白少爺剛從外面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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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白文廣要了杯熱茶暖手,走近她問道,“今晚江大人不在客棧?”
“不在么?”顧晏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呢!”
白文廣卻笑了,“顧二小姐不是與江大人關系很好么?怎么連他去哪兒都不知道?”
“白少爺,請你慎言!”
白文廣仿佛沒聽到她的話,自顧自地說道:“沒想到,顧二小姐在被丞相府退婚之后,居然還攀上了大理寺卿的高枝。只是,若是楚王知道你與他不清不楚,是否會后悔生前特意向陛下請的賜婚圣旨?”
顧晏頓時詫異地看著他,“你說,這賜婚的旨意是楚王請下來的?”
“對,難道他沒告訴你?”白文廣剛說完,又自己笑了出來,“是我錯了。你與楚王素未謀面,當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內幕。我可是聽說,當時楚王想在大勝歸來后迎娶東陵國第一美人,才提前找陛下請了這道賜婚的圣旨。只是沒想到,圣旨請下來了,他人卻沒能回來。顧二小姐難道不恨楚王嗎?”
顧晏從未聽過這樣的內幕,一開始還以為他在胡說八道。
但仔細想想,他似乎沒有騙自己的理由。
按理說,自己與楚王素未謀面,又怎么會讓對方特意向陛下請旨賜婚。
可若是因為“東陵國第一美人”的名號,那就情有可原了。
得到了意外的消息,她也不欲多留,朝他微微福身,就要上樓。
在經過他身邊時,一股若有似無的藥味突然鉆入鼻孔之中。
那藥味很淡,夾雜著夜晚水霧的清冷,直讓她打了個寒顫。
她心頭大震,腦海里倏地閃過一幅畫面,緊跟著身子也僵在了原地。
“顧二小姐這是怎么了?”
她驟然回神,扭頭看去,卻見白文廣唇角微勾,正瞇著眼,盯著她。
她不自覺地捏緊手中的炭盒,慢慢地吸了口氣,維持著面部的自然,問他:“白少爺,外面下雨了嗎?”
白文廣突然愣了一下,看了眼外面,失笑:“是下雨了。估計這幾天都不會天晴!”
“這樣么?”顧晏提著一顆心,扯了扯嘴角,輕笑道,“我突然想起來,江大人剛才好像出門了,沒帶傘,我得讓人給他送把傘。”
她微微垂眸,提著裙擺快步走上了二樓。
身后,白文廣那強烈的視線,一直黏在她的后背上。
直到房門關上,顧晏僵直的后背才徹底放松下來。
她魂不守舍地給自己倒了杯溫熱的茶水,灌了下去。
剛才,她從白文廣身上聞到了一股藥味,與當時在棺材里聞到的一模一樣。
尋常人怎么會沾染上這種藥味?
今晚下雨,江寒舟帶著方和等人去了義莊,想要把那批刺客一網打盡。
殊不知,雨天同樣是“出殯”的最好時機!
她大膽地猜想——
白文廣肯定與那些藥人脫離不了干系。
那個人,私下里還經營著買賣孩子的勾當,手段不可小覷。
那有沒有可能,關榮山被搶走的那些藥人,就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