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清說道:“目前還不是很確定。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時候,藥鋪里的人手明顯不夠。
他剛安置好半夏,就被個老大夫拖走,去處理一個比較棘手的病患。
顧晏站在一旁,也幫不上什么忙,想了想,轉身就鉆進后堂,去尋江寒舟。
后堂連著一塊空地,邊上是三間屋子。
江寒舟住在右邊第一間。
屋子不算很大,環境清幽,自成一處別致天地。
門前蹲著一個人,低著頭,手指修長,正拿著草,動作飛快地編著什么東西。他穿著的是五彩斑斕的衣服,漸變的顏色像蝸居于一隅的小小彩虹,是這處單調秋色里最美的點綴。
這人是厲文彥。
從安義縣回來后,顧晏就再沒見過他,想起兩人的不對盤,腳步踟躕不前。
這時,厲文彥已經發現她的存在,停下手中的動作,朝她看過來。
他鳳眼長眉,目光犀利,掠過人時,似是帶了初秋的風,莫名有股涼意。
隔著不遠的距離,兩人對視了會兒,氣氛略顯尷尬。
但厲文彥沒有第一時間出言嘲諷,倒是出乎顧晏的意料。
她走上前,微微頷首:“請問江大人在嗎?”
“在,”厲文彥無聊地把玩著手里的草,雖說不上熱情,但也沒以往那么抵觸,“你找師兄有何要事?”
顧晏正要回答,他又揮揮手,狀似不耐道:“算了算了。這是你們的事,與我何干?”
說著,他居然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了門口的路。
顧晏眨了眨眼,有些受寵若驚。
她能看出,那隱藏在眉宇之間的桀驁與不耐煩,甚至早已做好了與之爭辯的準備。
結果,就這樣?
總感覺挺不真實的。
但她還有要事在身,也不便多言,手指微微屈起,在門上敲了三下。
來開門的是白青。
她朝白青微微頷首,跨過門檻走進去,卻見江寒舟正頭也不抬地處理公務,神情認真,帶著幾分嚴肅,薄唇微微抿起,筆走龍蛇時,能窺見幾分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氣概。
桌子不算大,疊著兩摞公文,走近了些,才發現這是軍報和大理寺的公文。
一個人,做兩個人的活兒,還真是夠累的。
江寒舟早就看到了她,見她久久不語,便問:“怎么突然過來了?”
“我送半夏來看大夫,順便過來看看。”顧晏掃了眼那兩摞公文,打趣他,“江大人如此勤勉,朝廷應該給你發兩份的俸祿!”
江寒舟:“的確有兩份俸祿。還沒過門,就已經打算掌管府中中饋了?”
顧晏:“……”
未來的夫君這么皮,她表示有點慌啊!
但她沒忘記此行目的,道:“前面發生了點事兒……”
江寒舟擱下筆,“什么事?”
顧晏道:“我院子里的半夏,昨晚突然發熱咳嗽,甚至神志不清。來了藥鋪后,我才發現,不少病人都出現了這樣的癥狀。林神醫懷疑,這些人極有可能感染了疫病。”
話音剛落,江寒舟倏地起身,拉過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急道:“可有哪里覺得不舒服?給林逸清看過了嗎?外面不安全的話,為何還一個人出來?”
“我沒事,”顧晏心中有暖流劃過,笑著搖頭,“只是,眼下需趕緊采取應對之策。若真是跟去年一樣的疫病,那必須在疫病沒擴散之前控制住,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江寒舟深以為然,暫時撇下手中的公文,大步離開。
顧晏緊隨其后。
剛跨過門檻,卻見厲文彥依舊坐在門口,手里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