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知府大人說得不錯。今天是這人不明不白地死去,焉知明天不會是我們當中的一個,甚至是幾個?如果真要追究責任,只追究老朽一人吧!”
他頭發銀白,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皺紋,但細看之下,渾濁的雙眼里精光閃閃,眼神剛毅而堅定,教人肅然起敬。
眾人為他這般視死如歸的態度所震撼,或羞愧,或無奈……
不少人已經低下頭,沒敢對上那老翁的視線。
那老翁似乎也不在意,而是對賀同化說道:“知府大人,老朽相信您能秉公處理。其實,剛才公主說了謊話,殺死人的不是什么西涼奸細,而是公主的侍衛。但老朽不知道,為何公主會把這個罪名推到西涼奸細的頭上!莫不是以為這樣就能顛倒黑白是非了?”
趙沉香本來還洋洋得意著,冷不防被一個半條腿都踏入棺材的老人當眾指責,一時間臉上非常難堪。
這是不加掩飾的挑釁!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尖聲喝道:“哪里來的刁民,居然敢以下犯上妄議本宮?來人,把他給本宮抓住!”
侍衛聞聲而動,眨眼間,就抓住老翁的胳膊,押到了馬車前。
他的身子瘦削,行動不便,被如此粗魯地對待,臉上早已是一片怒色,“沉香公主!你貴為一國公主,居然背著陛下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莫不是當這世上沒有王法不成?”
“你一個賤民,居然跟本宮說王法?”趙沉香冷聲叱道,“現在,本宮就是王法!給本宮打爛他的嘴!”
“不可!公主不可啊!”
賀同化整個身子撞上去,把老翁身旁的侍衛擠開,自己則張開雙臂,擋在了老翁的前面我,誠惶誠恐道:“公主請三思啊!”
“你也想以下犯上?”趙沉香頓時覺得胸口燃燒著騰騰的火焰,怒不可遏道,“你們一個兩個都反了!本宮是什么身份,你們又是什么身份?殺人的是西涼奸細,你不捉拿奸細,反而聯合這刁民污蔑本宮,居心何在?你們還愣著干什么,不趕緊把這兩個反賊抓住?”
從刁民到反賊,僅在她一句話間。
皇室公主的囂張跋扈,也于此刻盡顯無疑。
殊不知,這副視人命如草芥的態度,也徹底激怒了在場的百姓。
當趙沉香的侍衛再一次逼上去時,他們齊齊站了出來,像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肩并肩地擋在賀同化和那名老翁的前面。
這些人,大部分是地里勞作的平民,同時還有些街上的商人,基本都手無縛雞之力。
但是,此刻他們看向趙沉香的目光里充滿了厭惡和鄙棄。
他們以絕對的守護姿態,無聲地訴說著什么應該堅守,什么應該勇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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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沉香臉色黑得能滴墨。
她從未想過,不過是抓幾個人,情況居然還變得如此棘手!
這些人都不怕死的嗎?
侍衛早已拔劍出鞘,明晃晃的刀刃泛著寒光,映出一雙雙堅定無畏的眼睛。
那一瞬間,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反抗力量。
她有點恐慌。
自從她的皇兄成為太子后,她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如此難堪的局面了。
此刻面對著這份逼迫,她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被厲文彥帶兵追殺的狼狽過往。
一剎間,無限戾氣從心底涌上來,她猛地轉頭看向人群外的厲文彥,“把這些人都抓了!都抓了!一個都別放過!不準放過!”
這話一說出來,眾人嘩然。
饒是賀同化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也沒想到,她居然敢對那么多人下手!
他心頭大駭,高聲勸阻:“公主,百姓是無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