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麗晚上寫信給勝陽,說自己不想讀書了,想跟他一起出去打工賺錢。秦母坐在床邊笑著看著她,她知道孩子白天受了委屈,可不懂如何安慰。這個世界對于她來說,就是天黑與天明,其它的她什么都不懂。
然后又把白天一路哭著回家的心情畫在漫畫里,不能讀書相當于要了她的命,可又能如何,禍是她闖下的,后果自負。她從來都不是女斗士,也沒主動挑是非,可總有臭魚爛蝦圍著她。有些印記形成了毒瘤,拔不走,治愈不了。
想起袁校長的窩囊樣,竟然還打她兩巴掌,說到做到,就讓他等著瞧。立刻把強子平時吹牛說校長給他爸送過多少多少次禮,不然他早就保不住校長之位等細細列舉出來。還添鹽加醋的說很多學生家長對袁校長敢怒不敢言,請區長為嚴紀校風,迅速調查;老百姓對朱友貴更是深惡痛絕,不送禮不辦事,請他們為農民做主。一箭雙雕,只要信到了區長辦公室,兩人都會被盤問,就算不被撤職,查一查,問一問也會讓他們忌憚幾分。
王嬸知道勝麗被學校勸退了,心底暗暗高興,讀不了書,她幾個兒子就有了機會,于是發面做了油饃,特意拿給她。勝麗正拿著本子對著向陽寨畫夕陽,周圍的山被她畫了很多次,一次比一次逼真。在她腦海里,太陽和高山都是二哥的影子,是他給了她讀書的機會。
見王嬸遞油饃過來,說不用,她吃過飯了,王嬸硬塞給她幾個。王嬸的心情估計比大娘還高興,一屋人不識字,嘴巴皮子功夫卻練得爐火純青。
“小麗,你知道的,王嬸拿手手藝就是這油饃做的好,見你回來,特意做給你嘗嘗。”說著,掰了一塊遞給她嘴邊,勝麗見她一臉善意的笑,心里吃驚她為何突然對自己這么好,饃到了嘴邊不吞有些尷尬,就含在嘴里,說了聲謝謝。不可否認,這油饃確實做得好吃,餓了,十個八個都能吞得下。
“小麗,今天怎么沒見你去學堂呀?”語氣里含著關心和愛護,勝麗說自己不舒服,她哦了一聲,又繼續說,“你現在的學歷已經很厲害了,你看我家兩女子,扁擔大個‘一’都不識。”勝麗不明白她為何能把此事說的如此輕松,難道一點都不愧疚嗎。
正因不識字,大女嫁到幾乎不見天日的深山老林里,氣得一年到頭不回娘家探望。小女嫁到塘壩,雖說有米吃,可婆家全是兒子,妯娌之間經常為贍養老人吵得遍地狼煙。還有那三個兒子,腦子機靈的很,可不識字只能干苦活。
“嬸兒,時代不同,您看,現在您家多好,三個兒子挖一年的煤,就蓋了那么多瓦房。將來,您兒孫滿堂,其樂融融,算是苦盡甘來。”勝麗想想他們家的苦日子,再想想自己,其實幸福很多倍,可為何偏跟大娘過不去。
“是啊,他們現在能掙大錢了,以后,日子肯定越來越好。那,你覺得那三個哥哥,哪個最好啊?”王嬸心想,不管看上哪個都行,不分先后。這個小霸王雖然蠻橫,可也有好處,只要她答應嫁過來,誰都不敢欺負他們家了。
“我看他們三個都挺好的,您就等著享清福吧,謝謝您的油饃。”勝麗說完,就拿著油饃進屋了,王嬸欲言又止,來不及表達要說的話。她怎不知她這樣問話的意思,那三個牛一樣的漢子對她都很不錯,但只是哥哥,絕不會有其它想法。
王嬸嘆氣,怪自己嘴笨,孫大娘一心想給勝陽留著,可勝陽哪有她這三個兒子好。這勝麗也是太拐(聰明),知道她的用意故意回避,白白浪費她的油饃。
第二天,勝麗和啟運在兔籠子邊上喂草,逗兔子樂,王嬸又找到她,靠在兔籠旁邊盯著她露出極友好的笑。勝麗心想,昨天真不該接那幾個油饃,且聽她想聊什么。
“小麗,我今早打豬草的時候遇見了吳秋玲,她怎么知道你不能讀書了。唉,她那張是非嘴,說什么是不是你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