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齡命審訊房里沒有中招的兩名中盾騎了快馬去雞鳴山里,尋找被墨者丟在山坳里的原本雞鳴驛的眾人。
依李齡對墨家的了解,這個陽山老人講的是真的。墨家雖行事乖張,但卻絕不濫殺無辜,而且言出必行。
待仇吉醒了過來,李齡向仇吉講述了此間經過,頓時把仇吉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些惡賊一環連著一環,步步為營。這也得虧太子早已化裝返京了,否則這伙人業已得逞。
“這些惡賊,真是罪該萬死!”仇吉怒罵道,“太子爺水晶一般的人,這些人真是瞎了狗眼了。”
“哎對,你說他們自稱是墨家的?”仇吉突然醒悟過來,疑惑道,“他們也會和上面那位扯上關系?”
“以我之見,應該不會。”李齡老老實實答道,“這伙人另有主使之人。”
“哦?何以見得?”仇吉疑惑道。
“一來是這伙人皆持泰山、瑯琊口音,二來是墨家素與官府不相往來,更遑宮里了。”李齡思索片刻道。
“那你認為他們的幕后主使之人是誰?”仇吉繼續問道。
“這個在下無從得知,本來已撬開了那個叫樊崇的嘴巴,卻被他們的鉅子橫插一杠,前功盡棄了。”李齡實話答道,“不過,依在下拙見,此人應是前朝劉氏子孫,素與墨家交好,久居泰山、瑯琊周邊。”
好個李齡,隨便一猜,竟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書中交代,此事幕后主使正是漢高祖劉邦之孫城陽景王劉章之后、式侯劉憲之孫劉盆子(據《后漢書》記載,劉盆子約為公元10年生人,按小說中的時間此時應為一歲嬰兒。然因小說創作需要,此時的劉盆子業已成人,此與史實不符,僅為創作所需,請讀者勿噴,感謝理解)。
劉盆子父劉萌,參與謀反被當今陛下所殺。劉萌雖出身高貴,但性情寡淡,喜好手工,素與墨家和公輸家常有往來。
這個劉萌也是一個巧人,竟以公侯之身做了墨家的鉅子。后因被殺,一度造成墨家幾被滅門,這才使得上任鉅子陽山老人重新出山,穩住了陣腳。
盆子漸長,欲報殺父之仇,得墨家相助。此便是個中隱情。
當然李齡自然不會知曉這些,自是無法向仇吉做出客觀回答。
知曉此中內情的,一個是陳牧,另一個是司隸校尉中行現。可惜這二人此刻都不在現場,否則順著這些蛛絲馬跡,定能順藤摸瓜將那始作俑者抓捕歸案。
聽聞在自己郡內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弘農郡大尹淳于箕直接嚇了個魂飛魄散、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趕到了雞鳴驛,向“太子”殿下負荊請罪來了。
當時正值隆冬,淳于大人光著膀子背著荊條跪在驛站門口就是不走。
直到仇吉走出來拿了件外衣笑呵呵的給披上之后,淳于大人才從雪地里爬起來。
當然“太子”是不愿見他的。見了要穿幫,那還不如不見。
仇吉已將一份奏疏八百里加急上奏到了朝堂,奏疏里將刺殺“太子”這一過程詳加描述。
淳于箕也隨后送上了一份內容差不多的奏疏,作證了仇吉的奏對。當然,淳于箕的這份奏疏也是出于仇吉之手,淳于箕不過謄抄了一遍而已。
饒是如此,也是將淳于箕驚得出了好幾身的冷汗,以至于連著感冒了好幾天。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竟然在太子回途當中發生了這等驚天駭事。陛下震怒,命大司徒廉丹徹查此事。
天子一怒,天下震動。
廉丹在司隸校尉中行現的協助下,經過半年的調查,終于查清來自瑯琊國的周卜中尉及其率眾乃是被人冒名頂替,乃是一伙打家劫舍的山賊。
真正的周卜中尉和率下抽調護送太子的二百名軍士皆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