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造紙術。
作為歷史學專業的老師,陳牧自是知道這造紙術是距今九十幾年后的大太監蔡倫集前人之經驗,形成了一套較為定型的造紙術工藝流程。
當然陳牧也知道,現階段其實已有一些蠶工利用惡繭、病繭等廢料,用漂絮法制取絲綿的行為。漂絮完畢,篾席上會遺留一些殘絮。當漂絮的次數多了,篾席上的殘絮便積成一層纖維薄片,經晾干之后剝離下來,可用于書寫。這種漂絮的副產物數量不多,在史書上稱它為赫蹏或方絮。
看情形貴如孔府,竟也還連這些方絮都還用不起。看情形,除了高度酒,這造紙術也可以提上日程了。這可比鑄私錢安全多了。陳牧暗道。
國庫空虛、就連賑災的錢糧都難以湊齊,就更別提修筑河堤了。但這河堤又不得不修,否則再這樣下去,赤眉軍就將揭竿而起、席卷全國。這可不是陳牧愿意看到的,所以現在無論走到哪里,陳牧眼睛里盯著的就是看哪里能搞到足夠的錢幣和糧秣,宛如走火入魔一樣。
第二日午時,博山侯就準備好了兩千車糧食,配備了車夫和護送的軍士。
陳牧拜別了博山侯,帶著黃鼠和隨從,在前面帶路。這兩千輛車隊,成一字長蛇,浩浩蕩蕩的從曲阜出發,向著河間進發。
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
直到走了半晌,黃鼠都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是真的。
陳牧哈哈笑道,“黃兄,這肉食者不全是卑鄙之徒。孔府榮盛不衰,除了孔夫子創立的儒學之外,其仁義傳家也不是嘴里隨便說說的。”
“是是!”黃鼠羞慚道,“我豬油蒙心,狗屎蒙眼,看不清圣人之家,竟是滿口噴糞,玷污圣人,甚是羞愧啊!”
“黃兄也不必羞慚,我也一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陳牧羞赧道。
“陳大人可是無心之舉,頂多算是個腹誹。不像小人已是滿嘴胡言亂語,攻擊圣人門庭了。”黃鼠替陳牧辯解道。
“心生惡念,便是作惡。不可自欺欺人也!”陳牧輕嘆道。
曲阜東距河間約八百里,這馬車裝滿了糧食,加之天寒地凍,不免遇上風雪。黃鼠甚是擔心這糧食的安全,常常是從隊首巡查至隊尾,甚是辛苦。
一路倒是也遇到了幾小股剪徑的蟊賊,但一看到插在車身上孔府的標旗,又聽說是送往河間郡太子舍粥的糧食。那些蟊賊迅速讓開了大路。
更有甚者,走在前面充當起了先鋒官,以防別的山賊不知此情而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黃鼠見此情形,就鉆進陳牧的大車里,再也不出去吃寒雪、喝冷風了。
經過十多天的跋涉,陳牧他們終于到了河間府。
見長不見尾的車隊拉著滿車滿車的糧食源源不斷的進了城,住在地窩子的災民紛紛走了出來,高聲歡呼起來。
二十萬人一起歡呼,那真叫喊聲震天,直沖云霄。
陳牧看著眼前一幕,眼窩就是一熱。暗自感嘆,幸有博山侯鼎力相助,不然這些生命恐只有餓死他鄉,成為野狗的果腹之食。
公孫傲和留守的掾史在陳牧不在家的時候,嚴格的按照陳牧的要求對災民進行了管理。地窩子雖然集聚的較為緊密,但卻沒有發現胡亂便溺的現象。這讓陳牧很是滿意,說明這些官吏們不再是用高人一等的姿態看待這些被命運蹂躪和踐踏的苦命人了。
現在,更多的災民參與到了自救當中,他們甚至不再領取因為干活干的優異而獲得的獎勵。因為他們也隱約聽說了,河間郡的糧食不富裕的事實。
現在,一大車一大車的糧食運來了,他們又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看到了來年地里長出來的麥苗和孩子身上的花衣服。
他們不再是游蕩在荒野的孤魂野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