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一個晚上可以考慮,本將軍先去休息了。”陳牧打了個哈欠,向商義說道。
“不用一個晚上,小人現在就可以答應將軍。”商義道,“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到時候毋承可以交給你處置,但是周欽乃是我大新朝廷委派的官員,本將軍都無權處置。”陳牧打斷商義的話道。
既然人家連這個都能猜到,還有什么好說的,商義撲通就跪倒在了陳牧的腳下了。
“小人唯將軍馬首是瞻,不死不休!”商義心悅誠服道。
“得了,你現在去把你的人偷偷帶走,我會吩咐我的人裝作看不見的。既然不打了,就沒有必要讓他們今夜再吹一夜的山風了。”陳牧笑道。
“將軍您這就放我走了?”商義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還想留下來吃明天的早飯不成?”陳牧笑道。
“我...我...將軍,今生今世商義誓死追隨將軍,如違背了這個誓言,就讓天帝收去我的魂魄,永世不得解脫。”商義跪在陳牧腳下,將額頭抵在陳牧的鞋面上,發誓道。
陳牧知曉,殷商時期,“帝”是民眾心中的最大神,地位最高、權力最大,也是社會秩序的主宰。這種“一元”(帝)“多神”(自然神只)的信仰模式,構成了商人的最基本信仰。
句町國人作為商朝貴族在西南大地的后裔,自然是保留了商人的信仰。所以商義對著“天帝”發誓,正是他誠心歸順陳牧的表現。
陳牧將商義攙扶了起來,誠道,“我自然是信任你的,作為殷商最后的貴族,這點傲氣還是有的,我怎么會懷疑你的誠心呢?”
“你怎么知道我們是湯帝的后裔?”商義徹底被陳牧的博學征服了,自己的底細被人家查的一清二楚,不驚奇才怪。
“自然是從歷史典籍中讀來的。”陳牧笑道,“博士不出門,便知天下事,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陳牧在說這個話的時候,其實是故意取了諧音的。他口中的歷史典籍是指后世學者研究的結論,得出西南夷乃為殷商的后裔;而博士便是指自己在后世曾取得的學位。而在商義和其他人聽來,皆以為是陳牧以太學的老師自居,他的這些認知都是從現有的史料中探索得出的。(注:兩漢時太學的老師稱之為博士,學生稱之為弟子。)
“說說你接下來怎么做?”陳牧有點不放心的問道。
“整個高原上的人都知道新朝派了平南將軍帶大軍前來征討句町王,此時正是毋承用人之際,我帶著幾千人馬前去投奔,他自然對我是大為歡迎的。”商義自信的答道。
“話雖如此,但是他知道你自幼便和梅汝公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會不會因此有所懷疑?”陳牧不無擔心道。
商義思索良久,如同下定決心一般道:“我和他無論多大的仇恨都是族群內部的矛盾,但將軍您大軍前來討伐這里便是外部力量的浸入。我以這個理由說服他,不由得他不信。”
“很好!就這么說。”陳牧撫掌道,“速去,速去!萬一遇到不能克服的困難,就拿這個東西來找我,我會盡力滿足你的要求。”說著,陳牧從自己的腰間解下一個玉玨,放在了商義的手中。
“將軍,您真的一點都不疑我?”商義還是有點不相信這是真的。
“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怎么選擇對自己最有利。”陳牧笑道,“你要想復仇,離開了本將軍的幫助,你很難完成。另外你也知道這座高原上固有的東西現在已經分崩離析了,再也沒有堅持下去的可能了。”
“現在就放心的去吧,你這個人,非要逼著本將將這最后一句話都說出來,哎呀,無趣無趣!”
“小人告退!”商義得到了陳牧的允諾,便轉身離開了細柳營,抹黑向飛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