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巒……”灰耗子從床上爬下來幾步竄到了門口,它仰著臉兒看著阿巒說道“旁人修仙悟道許是為了長生不老,我就是為了寶貝。”
“不能和寶貝在一起過日子,我要活那么長久做什么?”
“……”阿巒抿抿嘴,無話可說。
她不是真的無話可說,而是覺得自己一肚子的道理講不出來。
就是講出來做人成仙的好處,灰耗子也未必肯聽。
她自己都還是只來歷不明的鬼,若是在只耗子面前滔滔不絕地講上一番人身難得,做人就要愛惜自己性命這樣的大道理,好似有些不要臉。
“阿巒,你多少歲了?”阿巒長久的不說話,灰耗子又開了口。
“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想過男人沒有?”
“我想個屁!”阿巒一揮手邁步朝著小院外走去“走了,沒工夫跟你瞎扯。”
走出院門的時候她回了頭,看向挨著的兩間屋子。
兩間屋子里都躺了人,都是女人。
一個生而未死,一個死而未生。
正屋的門口坐著個容顏憔悴的女人,穿的下裳被血染紅了半截,她滿臉喜悅的抱著個血肉模糊的嬰兒,口中不停的念道著“可算是生了個兒子,以后看誰還敢說我是個不爭氣的廢物……”
那是屋里才去世的一對兒母子的魂魄,魂魄正在中陰身,四周皆在混沌之中,她看不到周遭的一切,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過世了。
女鬼心心念念地仍是她活著時的執念。
阿巒的心里忽然起了很奇異的念頭,她問自己女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
“別忘了給寶貝帶好啊!”灰耗子蹲在西屋的門檻上笑嘻嘻對著正發呆的阿巒說道。
“嗯。”阿巒應了。
個人有個人的命數,一切強求不得。
……
出了妙應寺天上淅淅瀝瀝的飄起了雨。
初冬的雨清淺冰冷,街上的行人是不在乎這一點雨水的,仍舊走得不疾不徐。
這樣的天氣阿巒最是喜歡,沒了日頭曬著,她還能在陽間多待些時候。
將手從薄紗里探了出來,阿巒眼看著霏霏細雨從她的掌中穿過落下,她又失了神。
“別玩啦!”
手臂驀地被人攥住,阿巒嚇了一跳死命的要抽出來,那人已經松了手躲出去老遠“你頭上戴著什么東西?碰上如同被火燒被雷劈!”
“這上面有符咒,可保我魂神不散。”阿巒看清站在街對面的是黃公子之后也放了心,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此處?”
“我在花樓里等了你半天,你總是不來,我便去問了寶貝。”黃公子一雙眼睛賊溜溜地盯著阿巒的帷帽頗有些不懷好意的意味“是法器?”
阿巒一搖頭“只是普通的帷帽,是寫咒子的人法力高強罷了。”
“誰給你寫的?”黃公子追問道。
阿巒看向他“有事?”
“還是我跟你提過的那樁事。”人家既不肯說黃公子也不糾纏,引著阿巒往花樓去“那姑娘前日因為尋死挨了龜奴的打,沾水的鞭子打人最狠,那姑娘身上傷的不輕。”
“現如今那姑娘已然燒的說了胡話,眼瞅著活不成了。你過去瞅瞅,不如和她結個口盟,哪天她咽了氣,她那副皮囊就歸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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