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房間內,腳步的回聲清晰可聞。
已經走到盡頭的肖恩一行,仍未發現這間房的出口。
殘兵麥克斯扶著磚墻出神地想著什么。
他突然抬起頭,燃燒面具下的雙眼朝著火光觸摸不到的、不知上限的黑暗望去。
他用雙手掰開了自己胸前的肋骨,在那似乎有磷火燃燒的心臟旁邊,擠出了什么事物。
那東西從麥克斯的胸口爬出來之后,舒展了翅膀,朝著天空飛去。
一只燃燒著的蝙蝠。
蝙蝠的一點火光照亮了上方的黑暗。它一直爬升,終于在約莫十五米高的空中,照亮了一個黑洞洞的拱門。
然后,燃燒著的蝙蝠倒掛在了那個門洞之中,仿佛是一盞提燈一般。
眸中映著那一點火光的鋼琴家聳了聳肩:“接下來就簡單了——只要上去就行了。”
在他說話的間隙,鋼琴家感覺到似乎有雨點打在了自己衣袖上。
他有些疑惑地抬起手臂去看,卻發現——
那滴墜落在他衣袖上的雨點,在墨綠色的布料上灼燙出一陣青煙。
酸液的雨滴燒穿了布料,掉落在月光的皮膚上,燙得他一聲怪叫。
有雨滴墜落在泰羅神父的頭頂,堅毅的漢子頭頂冒煙,忍不住痛苦出聲,抱住了自己的頭。
“酸液雨!”肖恩大喊一聲,軟呢帽的帽檐已經被腐蝕得殘損。
頭皮上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皮膚的殘兵似乎對于痛覺最不敏感,縱然有雨點在他身上灼燒出一陣陣的煙霧,他仍是呆愣地四處看著。
雨瞬間變大了,肖恩意識到,他們現在無法沖入那位于高處的門洞。
他試著在頭頂凝結了一層靈質傘,卻發現那些酸液雨滴,似乎蘊含著微量的酸蝕屬性靈力,竟然在緩慢地灼穿靈質……
“不行,靈質傘撐不住多久!”
肖恩略有些絕望地意識到,他們此刻避無可避。
雨滴打在每個人身上,眾人的身體都騰起了酸臭濃郁的青煙……
琴聲創造的帷幕只落得和靈質傘一樣的下場,月光已經無法承受這樣的疼痛,他捂著頭大聲喊叫著。
他那不羈的想象力,原本勾勒出了自己在強酸雨中被腐蝕成一副血淋淋骨架的景象,卻突然發覺雨似乎停了,而且,身上的傷口正被閃亮的霧氣治愈……
月光抬頭去看,竟發現有一片烏云懸浮在他們頭頂,遮住了越下越大的強酸雨。
轉頭才發現,肖恩舉著雙手,似乎正在努力撐著什么……
在他們頭頂的不是“烏云”,而是一塊巨大的鯨骨。
原本散落在地的鯨骨被肖恩的靈質托舉著,像是死亡多年的巨型靈物重又漂浮在了黑暗的海底。
“對了……”月光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正因為酸液無法腐蝕骸骨和蠟燭,所以這間房的地上只有這些東西!”
鯨骨的重量驚人,讓肖恩的靈質產生了形變,在頭頂搖搖欲墜。
月光趕緊站了起來,也是釋放出靈質,幫忙撐起鯨骨。
不過,靈質并非專門的承重物,雖然眾人幾乎都貢獻了自己的力量,沉重的保護傘依然搖搖欲墜。
此刻,似乎終于明白發生了什么的殘兵,在眾人托舉著鯨骨的時候,突然朝下著傾盆大雨的天空,顫抖地伸出了手,喃喃念著聽不清的囈語,仿佛突然瘋病發作似的。
沙啞而瘋狂的聲音,仿佛裹著砂礫的風撞擊著耳膜。
他在干什么?!
正當肖恩覺得殘兵的行為有些荒誕之時,幾根燃燒著暗紅色火焰的銹鐵鏈,像是從地獄垂落下來似的,重重砸在了地上。
這些生銹的鎖鏈粗壯得讓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