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絕非人間的造物,難道是用來捆綁魔神的?
鎖鏈突然扭動著,如活物般高高昂起,纏緊了頭頂的重物……
粗大的銹鐵鏈,挽住了鯨骨。
麥克斯嘴角帶著有些慘然的笑:“最后的老兵,永遠都會得到庇護……”
他托著自己的面具,聲音低了下去。
雖然懸在頭頂的鯨骨成為了他們暫時的避難所,但危機仍未結束。
小雨變成中雨,中雨變成暴雨,酸液在地上漸漸匯成小溪,逐漸淹沒了地上的骸骨和蠟燭……
火焰熄滅,周圍的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匯成小溪的強酸液灼燙掉了麥克斯的靴底,他遲鈍地跟著其他人爬上了地上的一塊骸骨……
可是,水位上漲的速度很快。鯨骨之下,他們很快就被迫站在了一塊三平米的骨丘上。
“福萊,”麥克斯卻仍舊笑著,“靠你了。”
一直沉默著的黑死醫,無奈地嘆了口氣,掏出了那根黑色的短杖,重重地敲了敲空氣,那個如同拱門般的黑棺再次出現。
幾十副骷髏從黑棺中依次走出。有一些的身體甚至還未完全腐爛,骨架上還殘留著干枯的皮膚和毛發。
“金幣,一枚……”黑死醫從懷里掏出了一枚金燦燦的東西,“叮”地一聲,用拇指彈入了黑棺之內。
“渡冥河,需要一艘船。”
眼神空洞的骷髏們行動了起來——有的躺在了地上,將自己一身的白骨瑟縮成一塊,成為了船板;有的抱住同伴,側著身子,以脊骨和肩胛骨以及自己的頭顱,形成船舷……
很快,三十副骷髏,竟然拼成了一艘骨船。
“該死……”福萊咕噥著,“這酸液對骨頭肯定不好!
“我可不想我的收藏品全都骨質疏松。”
“別抱怨,福萊。”殘兵笑著登上了船,“總得想辦法不是?”
這艘小船正好盛下了七人,酸液越積越多,越積越快,甚至用肉眼都能判斷出水位在上漲。
頭頂的鎖鏈慢慢收縮,抬升著鯨骨;鯨骨之下的骨舟則跟著酸液池水漲船高。
骨舟在酸液中搖搖晃晃。
肖恩感覺一切都有點瘋狂。
將視線從鯨骨之外、響成一片的酸雨中收了回來,肖恩低頭看著腳下。
手電的光搖搖晃晃,酸霧讓人眼睛有些刺痛。
他看見腳下是一張被熏黑了的小骷髏的臉——他的頭蓋骨還沒彌合。
“是那個點燃蠟燭的小骷髏……”
它的眼眶黑洞洞的,臉上沒有憂傷也沒有恐懼。
牙幫因為無聊而輕輕磕著,空洞洞的眼睛悵望著上方。
……肖恩小心翼翼地把腳從它臉附近移開。
蒸騰起酸霧的大雨、如同烏云般遮蔽上方的鯨骨避難所、燃燒的粗壯鐵鏈以及腳下被熏黑的小骷髏……
肖恩感覺自己像是處于某種奇怪的噩夢中。
搖搖晃晃的骨舟終于升到了那個造型扭曲、如同收緊肌肉一般的洞邊,眾人相互攙扶著爬了進去……
升到這樣的高度之后,酸液雨變小了。
滴滴答答,像是豆子終于快倒完。
終于,安全了。
黑死醫再次用短杖敲打起來,骷髏們一個接一個地從船上起身,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在泥土上吸干了骨骼上的酸液之后,走入了黑棺之中……
肖恩與月光對視一眼,他們都意識到,如果不是因為跟麥克斯小隊結盟,他們即使能脫離剛才的險境,也非得被酸雨狠狠燙脫一層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