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任何人都有膽量在博物館中過夜的。不過,對于兢兢業業工作了二十二年的雅羅·沃伊切克來說,在此過夜已經變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由于陳列了許多稀世珍寶,博物館里確實發生過一些不能公之于眾的事件。不過,作為普通人的雅羅,每次都憑著他的謹慎和機警安然度過了事件,也正是因此,他認為自己已經徹底征服了這座棲息著許多秘密的場所。夜晚的博物館已經不再造次了。
今夜,在辦公室吃完宵夜,喝了一些葡萄酒的雅羅,又到了巡邏的時間。于是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在站起來前扣緊了之前松開的腰帶,打燃牛眼燈,提著走出了辦公室的門。
他習慣逆時針巡查,看完二樓再看一樓,今天他也打算遵循舊習慣——守舊是好的,沒有必要更改傳統。
提著燈走過在偌大的展廳中,他來到了中世紀館,這里陳列了一些中世紀盔甲。他曾讓實習人員在夜間巡邏,由于那些在黑暗中站立著的盔甲實在是有些瘆人,那年輕人巡邏到這里竟然死活不肯走了。
想起當初實習者的表情,雅羅輕笑一聲,捋了捋胡須,朝著那排盔甲走了過去。當牛眼提燈照亮那些已經有了銹跡的盔甲的時候,雅羅的眉頭皺緊了——那是什么?
看清之后,他氣勢洶洶地走了過去,帶著些許的惱怒,將那頂半黑半白,怪模怪樣的帽子從尊貴的騎士頭上摘了下來。
這又是哪個無聊游客的把戲?!
這些人,不知道對歷史和文物保持基本的尊重!雅羅被烤鵪鶉和葡萄酒烘托起來的好心情,被這個怪帽子一下子破壞了。
他不想拿著這個奇怪的東西巡邏,也不想折返太遠將它放回辦公室,就將它順手放在了中世紀館外的桌上,繼續巡邏。
走到歌劇蠟像館的時候,雅羅的肺都要氣炸了。他看見可愛的“茜茜小姐”頭上華麗的頭飾被摘下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頂黑白分明的寬檐帽!
握緊了腰帶上的木棍,雅羅大步走了過去,將那頂帽子摘了下來。
走出蠟像館,雅羅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巡視了三個館就發現了兩頂帽子,那個無聊透頂的游客,莫不是在幾乎每個館里都進行了這個惡作?。?
想到這里,管理員瞇著眼睛開始往回走。他打算將之前那頂帽子也拿回來,他要看看那個家伙到底在館內放了幾頂帽子!
當他回到中世紀館門口的時候,雅羅的脖子不自覺地往前伸長了——燈光照亮的是空蕩蕩的桌子。之前那頂帽子不見了。
雅羅吞了吞口水,舉起手中的帽子看了看……
有人躲在館里?
想通過這種低級的惡作劇嚇唬我?
雅羅·沃伊切克冷笑了一聲。他想了一會,將帽子放回桌上,轉身假裝繼續巡邏。走出沒多遠,確認身后無人,他將燈罩擰了上去,假裝自己已經走遠,躲藏在一個巨大的花瓶后面,偷看那頂帽子——
如果那家伙的目的是惡作劇的話,那他肯定會現身去拿那頂帽子,只要在他出現的時候……
盯著帽子的雅羅眼睛鼓得越來越大。窗外滿月銀灰灑在那頂帽子上,他看見帽檐下伸出了十幾只細長的腿,腿的黑白取決于處于哪個半邊,仿佛帽中藏著一只黑白分明的蜘蛛!
帽子順著桌腿來到了地上,以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朝著遠處爬去。
為了不驚叫出聲,雅羅抬手捂住了自己嘴巴。麻木的肩膀感覺到有什么拍了拍,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見一張黑白分明的笑臉。
“看見什么了,嚇成這樣?”埃德舒獰笑著。
“是看見這個小家伙了嗎?”惡作劇之神舉起了黑白帽,將帽子內側對著管理員,十幾條蜘蛛腿凌空亂蹬,發出嗶嗶剝剝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雅羅看見了帽子下的景象,臉瞬間變得慘白,跟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