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相當(dāng)益彰。
他張著嘴,但已經(jīng)喊叫不出了,只能指揮凌亂的身體轉(zhuǎn)身逃跑。
沒跑幾步就被那黑白怪客攔了下來。黑色的手伸了過來,手心朝下,一個懷表做著鐘擺運動:“睡吧、睡吧……忘記你剛才看見的一切……”
驚恐的雅羅顯然沒被催眠,他的雙腿猛烈顫抖,冷汗從下巴滴落。
埃德舒略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嘴巴,將帽子摘下,懷表扔了回去,然后從帽子里掏出了一根巨大的木棒。木棒砸在管理員頭上,雅羅應(yīng)聲而倒,暈厥了過去。
“還是這玩意兒好使……”埃德舒滿意笑著,將木棒收回了帽中。
在陰影中看到萊特做完這一切之后,艾麗西亞才走了出來。
萊特的容貌重新浮現(xiàn),他的臉上有些疲憊:“這家伙可能知道我要離開了,所以鬧得特別兇……”
將管理員移回辦公室之后,兩人來到了煉金館之中。
此地的地面由孔雀綠大理石鋪就,其上鑲嵌著復(fù)雜的金線紋路,將最原始的煉金術(shù)格言《翠玉錄》凝固在了地上。
布拉格博物館有著整個歐陸藏品最齊全的煉金館,堪稱一部器物的煉金史。
煉金館被分成了三個小廳,分別對應(yīng)著歐陸曾出現(xiàn)過的最頂尖的煉金大師——“煉金三杰”。
用腳尖小心繞過地上的拉丁文筆畫,萊特領(lǐng)著艾麗西亞朝著最右邊的廳走去,在這個過程中,艾麗西亞瞥見了遠(yuǎn)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沐浴在月輝之中,讓她倏忽想起曾在大洋城中親眼得見的絕美景象——
此刻,沐浴著月輝的是一名短發(fā)的精工少女。不過,那并不是真正的“月下薔薇”,而是后人根據(jù)達(dá)爾·芬奇手稿復(fù)原出來的模型。有很多歷史學(xué)家相信,由于實現(xiàn)手稿所記載的技術(shù)實在是匪夷所思,所以,傳說中的月下薔薇其實并不存在。
而那些煞有介事的傳說,只不過是對精密煉金奠基人的一種神化……
他們不知道的是……女棋手眼前,閃過那名銀發(fā)赤瞳的完美身影。他們不知道的是,她不僅真實存在,而且美得無法用言語描述。
信你所見,乃至對于未曾見過的奇跡懷有一些信心……這樣一顆未曾凝固的心,恐怕是體驗這個世界的最佳方法。
兩人終于走入了屬于“曙光術(shù)士”的展廳中,看著櫥窗里擺放著的玻璃器皿、坩堝和古老物件,萊特有著恍如隔世的感覺——穿越百年,他仿佛又走入了他父親的工作間。
睹物思人,萊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也許,在所有人類中,只有他明白一個道理:每一種存在其實都需要安息,沒有盡頭的生命是一種酷刑。
他們在這個不大的廳中搜尋著,終于,借助微弱的月光,他們看見了那個事物。
那是尼爾曼·弗拉梅爾研究過的古物之一,不過,人們并不了解它的意義,所以,它只是被放在了角落的一個展柜中,很容易被忽略。
它看上去毫不起眼,銅制表面已經(jīng)泛起了斑駁的綠。
那東西看上去像是一個茶壺,其實是一個阿拉伯形制的油燈。只有艾麗西亞兩人知道它意味著什么——
那是這世上所有點金石的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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