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破廟里,沈霽和那個叫做重犀的少年相對而坐,兩人誰也不理誰。
肚子餓得隱隱作痛,沈霽咽口唾沫,想著去哪里搞點東西來吃,可自己對這山里的路不熟悉,走丟了可就麻煩了;偷偷瞄一眼重犀,他正靠在一邊閉目養神,兩人之間隔了很遠。
他算不上特別好看,比起唐彧來說差遠了,但是他身上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氣質,很特別,若真要說,就說那是一種超越性別的感覺吧。
昨夜,知道這人叫重犀之后,沈霽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問他:“我們之前見過嗎?”
他聳聳肩:“算是見過吧。”
“算是見過?”沈霽突然跳起來,抱著樹干就往上爬:“那就是說我們根本不熟!你還敢拿東西打我?”
重犀沒想到沈霽還會爬樹,慌忙從樹枝上爬起來,指著怒氣沖沖的沈霽:“喂,你,你不要沖動!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我說你個酸蘿卜臭白菜!”
她向前猛撲,將重犀從樹上撲下來,二人摔在厚厚的落葉上,沈霽抓住重犀的頭發,將他的臉按在地上摩擦,重犀不備,吃了一嘴土,連連喊道:“是你娘讓我來的!是你娘讓我來的......”見沈霽沒有停手的意思,他撐起身體將她掀翻在地,誰知沈霽十分靈活,借力在地上滾了一圈后又撲上來,這一下子膝蓋剛好頂在重犀的下巴上,只聽“嘎嘣”一聲,他嚎叫著向后倒去,又摔在地上,沈霽掐住他的脖子,重犀扯住她的后衣領,就這么僵持著,誰也不松手,落葉滿天飛。
二人打到滿臉是泥,筋疲力竭,沈霽被涼風一吹狠狠打幾個大噴嚏,這才停了下來,去破廟里避風。
這兩個人互相嫌棄,知道重犀是母親請來的人后,沈霽好在掩飾一下,而重犀連掩飾都懶得,搞得沈霽直想再捶他一頓。
“喂!我娘叫你來做什么?”
聽見問話,重犀睜開眼睛,看著站起來的沈霽,上下打量她一下:“她什么都沒告訴你嗎?”
“沒有啊,不是讓我來面壁嗎?哦,我知道了,她是讓你來監督我的吧!”
重犀翻個白眼,看沈霽的眼神像看白癡一樣,從懷里掏出一封信,拋給她:“自己看。”因為拋的力度有些大,先前被沈霽扭到的胳膊吃痛,他捂著胳膊:“你是屬瘋狗的嗎?”
沈霽不理他,拆開信,看著看著讀了起來:“北境垛村,狐妖作亂,旱魃又出,農莊顆粒無收,今令小女代吾,解北境之亂......”她看得一頭霧水,問道:“狐妖?旱魃?什么東西?”
重犀也站起來,他很高,看沈霽還要低著腦袋:“狐貍得了道行成了狐妖,旱魃是一種怪,有它在的地方會大旱。”他隨意解釋幾句,也不管沈霽能不能聽懂:“走吧,時間不多了,再磨嘰下去垛村就沒了。”
“你等等,”沈霽拉住他:“不是開玩笑吧?我娘讓我跟著你去除妖?”
“你娘的筆跡你不認得嗎?我覺得你可以,把你剛才跟我打架那架勢拿出來,說不準妖怪都不用我們除,自己就跑了。”
沈霽跳起來錘他:“竟說些風涼話,我又不是道士,你又那么菜,到時候我們都要交代在那!”
重犀不耐煩地揪著她的領子把她提起來,扯過她的包裹扔在一邊。
“哪里來的那么多廢話,帶兩件厚衣服就行了,我們要徒步走很久,到時候累不死你!”
沈霽覺得這人比她二哥還要欠扁,只不過二哥是她親哥哥,是家人,而此人還是第一次見,看著又如此不靠譜,不能不妨。
她挑了一件輕便的厚衣服,裝幾塊糕餅背在身上,從山上下來沿著伶淮河走,又用水壺裝滿水,以便路上喝。再看看重犀,什么也沒帶,渾身上下唯一家當也就是那身緋色袍子,連鞋也不穿;他看沈霽大包小包,撇了撇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