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俊看了看李婉兒的雙手,眼神里露出心疼的神色,“唉,你這是何苦呢?”
一邊說,一邊從懷里掏了一個瓷瓶遞了過來,“早該通知我來的,孫大人、趙大人如今正忙著尋找證據坐實你二人的罪行呢。”
李婉兒顫抖著雙手接過來之不易的傷藥,“我沒做過這事,他們再如何尋找證據又如何能坐實呢?除非他們想屈打成招。”
許文俊目光越過李婉兒,看了看趴在草席上一動不動的西門羽,“大官人如何?瞧著傷勢嚴重?”
從田榮命案發生開始,不管他們愿不愿意,李婉兒和西門羽的命運就綁定在一起了。
“確實很嚴重,這兩日都昏迷不醒水米不進。”
“你心疼他?”許文俊忽然問了這么一句話,盯著李婉兒的眼睛看。
李婉兒沒想到心疼不心疼的,如今兩個人的命運綁在一起的,西門羽若死了,自己絕對活不了,冤案就冤案到底了。
“婉兒心疼自己一生命運多舛,好好在家中坐著也會禍從天降。”
“你擔心他死了?”許文俊繼續追問道。
李婉兒想到當日是他救了自己,又在西門羽身邊臥底了許久,想來是十分了解西門羽的本性和內心的齷齪的,所以才會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追問自己。
“他若死了,我也必死無疑。”
許文俊倒是不傻,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確實,他若死了,你必死無疑。不過,讓他吃點苦也是應當的。”
他這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了,像西門羽這樣的人,確實該受些懲罰吃些苦頭,可現在這懲罰和苦頭跟自己綁在一塊兒的,李婉兒可不敢用自己的命來賭。
“他與我的私人恩怨,那是出去以后的事,如今我跟他都是命案兇手,已經綁在一起了。他不能死!”
李婉兒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許文俊解釋這么多,或許是他曾經救過自己,現在又進得了大牢幫助自己,這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許文俊看了看李婉兒顫抖的雙手,“玉膚膏療效極好,不過一共只得這么一點。你的傷勢”
他將手從柵欄縫隙里伸了過來,輕輕抬起李婉兒的手看了看,“不算嚴重,隨便用著,別心疼,好得極快,不會留疤。”
李婉兒心中一暖,他果然是關心自己的。
“金寶”
許文俊緩緩將李婉兒的手放下,眼神又變得嚴肅起來,“當然,你方才所想確實不錯,他若死了,你也必死無疑。所以,這瓶玉膚膏你一定會用在他身上的,那你自己便生生痛著吧。你若不用藥,夾棍的傷勢月余也能漸漸好轉,至于會不會留疤,那就不知道了。你倒不必將玉膚膏都用在他身上,留一條命便是了。”
從這番話里,李婉兒能感覺到許文俊對自己的關心和對西門羽的厭惡。
西門羽這種人,正經人家誰會對他有好感啊?
若不是兩個人的命運綁在一起了,李婉兒也不會對他有好臉色的。
玉膚膏只得這一瓶,那就是讓西門羽吊著命難受了,許文俊在這個方面跟李婉兒還挺像的。
知道李婉兒心中記恨西門羽,這個時候都還要幫自己找補回來。
臨走,許文俊丟下一個消息,吉良縣西門西院的人應該會趁機阻撓西門羽的自救行為,李婉兒要想活命,就得考慮清楚,是自己活下來重要還是兩個人一塊活過來重要。
之所以這兩日西門老夫人都沒能進大牢見西門羽,并不是她不想來,也不是她未曾孝敬銀錢,而是因為西院的人從中作梗了。
許文俊丟下這個消息便飄然而去,連李婉兒連聲追問他什么時候再進來幫自己傳話都沒回答。
李婉兒捧著玉膚膏瓷瓶愣了一會兒,東院和西院歷來都頗為生分,為什么西門羽出事了,西門家西院的人要阻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