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掌柜又如何斷定人家‘欣然一笑’了呢!真是奇也怪哉,看來,名人面前,千面礪石也未能免俗。”
紀默道:“小恕和白眉說的有道理。后來賭癡形容凄慘,看來,他的仇人不是善茬,下手不輕。”
語氣里頗有惋惜之意。
蘇豆蔻:“斷其癡,墮其傲,滅其志?”
紀恕:“豆蔻有理。這是比殺了他還讓他絕望的手段。一個人身體受傷尚可醫治,精神打擊才是真正的摧毀,輕者一蹶不振,嚴重者幾可神志失常,生不如死。”
戰場上亦是如此。
紀恕驀然想起了大將軍,大將軍是一個意志堅定之人,同樣將“扼其勢,滅其志”用在了戰場之上,從精神上瓦解崩潰了勁敵。
大將軍,他還可好?盛望之時繳兵符解鎧甲……
恐怕不太好。
此時正在馬上閑適馳騁的安定王李準無端打了個噴嚏。
“李通,本王聽聞榆錢兒已在世英那里報到,紀滅明也在王城?改日務必替本王送去一封請柬,邀他來王府一敘。”
大將軍勒緊韁繩,“吁——”了一聲,吩咐隨身親衛。
是!王爺!”
紀恕尚不知有人在遠處打自己的主意,接著道:“若是傳聞不假,那么賭癡所遭遇的仇人恐怕更為殘忍。但不知賭癡為何與人結仇呢?”
看來,對賭癡抱有惋惜之意的不止紀默。
蘇豆蔻悠悠道:“我聽說過比較嚴重的仇怨無非就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蘇豆蔻的這番話無疑突然為諸位帶來了神奇的放松效果,大家聽完之后都不由會心一笑。
斂了笑容,紀默總結:“由此看來,我們要找的賭癡三十五歲上下,身高中等偏上,未知長相,不明肥瘦,脾性或偏激或消沉或者其他。”
然而蘇豆蔻的關注點并不在此,她自言自語道:“這個賭癡若真如白大掌柜所說,倒也算是個性情中人,身上有著一些說不清的奇怪矛盾……大致也不像個壞人。可為何單單被人喚作‘賭癡’而非‘賭神’‘賭圣’‘賭魔’‘賭怪’呢?”
紀恕覺得蘇豆蔻越發可愛了。
既聰明又可愛。
于是紀恕一旁解惑道:“大概此人外貌英俊性情尚好,單單癡迷于賭技,卻甚少親自參與豪賭吧,既不刻意讓人傾家蕩產,本身又不古里古怪,只得落了個‘癡’名。”
蘇豆蔻聽完若有所思。
白眉則沿著紀默的話道:“他酷愛的面具‘生蓮’想必還在。”
紀默:“應該還在的,只是完不完整不好說。”
白眉:“既然有了方才如此剖解,尋找賭癡算是有了一個方向了吧?”
“不,還有一點未明。——賭癡可能會去的地方,平素他的行動區域?”
紀默和紀恕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這默契不愧是授業恩師相同,一起長大師兄弟。
“酒館和賭坊!”
不過片刻,紀默十指交叉捻了捻大拇指:“如若不是徹底忘卻和斷絕,大概這兩個地方會讓他念念不忘。”
相比而言,這兩個地方更容易讓人發泄心中的痛苦和絕望吧。
進入的門檻也低。
三教九流。
蘇豆蔻仿佛看到了一張巨大的智慧之網,緩慢而步步為營地向賭癡攏去。
然而,短時間內還是不好找啊。王城的子城和外城市集開放,街巷眾多,賭場好找,然而酒館大大小小不在少數。一日兩日恐怕找不過來。
除非知道賭癡的習慣。
再者,尋找賭癡本適合暗訪,大張旗鼓反而不好。
怎么辦?
不約而同地,幾人將眼光投向了紀默那里。
紀默給了他們一個回望,短短沉默之后,做下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