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寧先生一笑,“這話我是不信的。想必你自己也是不信。”
白眉嗤笑一聲,不再作答。
……
出了源柜,阿寧心里還有點癢癢。她想為寧先生把一次脈,幾次欲出口相詢皆被白眉他們無意間打斷。她心中有點懊惱,只得安慰自己說貿(mào)然詢問他人病情有些不合禮,既然人家都沒有求你看診,你上趕著去問人病情萬一導致兩廂尷尬呢。
何況,姓寧的看似聲音不大,實則一靜一動一言一行處處透著我行我素的孤傲。
紀默一路走來不言不語。
紀恕與蘇豆蔻并肩而行。蘇豆蔻欲言又止道:“或許……寧先生的身份,我能猜測一二。”
紀恕道:“怎么?”
寧先生其人其語處處透出讓人難以理解的意圖。
他說是看上了白眉的反應速度和計算能力,然而白眉最終也沒有答應他什么。
他也不惱。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放心,跟我學,你不虧。”寧先生用無所謂的語氣對白眉道,“我眼光一向很好。”
白眉簡直要無語凝噎。
白眉暗道:老爹在上,我真心不想學什么賭技,還要讓我說多少遍?
他第一次郁悶無比地發(fā)現(xiàn),賭坊都還沒出,同一室之中,共同呼吸之下,他明白別人言語中的意思,可別人居然聽不懂他的話了。
有種雞同鴨講的無力。
紀恕想起白眉吃癟的懊惱,有點好笑。
蘇豆蔻緩緩道:“他室內(nèi)燃著‘眾生香’!”
紀恕不明白何為“眾生香”,謙虛向蘇豆蔻請教道:“‘眾生香?’是不是很特別?”
蘇豆蔻莞爾一笑:“制作香料有不少講究,然而基礎香料一般不做大的變動,很多香品之所以與眾不同往往在于其中最主要的一兩味配料罷了。眾生香,名字沒有什么特別之處,甚至有些俗氣,但里面有一種配料卻很珍貴稀有。‘生于暗夜,芬馥透幽’。”蘇豆蔻口中喃喃說出最后幾個字時,聲音里莫名帶有一種空靈,說完之后,怔怔的,她做夢似的嘆了一聲,“唉!本姑娘都沒見過這種神奇的‘暗夜馥幽’。——可惜了,大家身處如此高級的薰香之中而不自知,有些暴殄天物啊!”
“是嗎?”紀恕頓時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這么說……說不上‘暴殄天物’,有些遺憾倒是真的,只可惜沒有多吸上幾口!”
蘇豆蔻嘟了嘟嘴。
紀恕暗暗對“暗夜馥幽”這個名字稱奇,果然沉香閣香品豐富,傳承百年是有十足的道理的。認識蘇豆蔻之前,他接觸最多的也不過是紀家堡小芷園里的各種花香,“暗夜馥幽”如此高級的名字簡直聞所未聞。
所以說術業(yè)有專攻,隔行如隔山。
還是一座難以企及的巍巍高山。
“眾生香,你不是輕易辨認出了么?”紀恕詫異,“又如何說并沒有見過?”
“的確沒見過!”蘇豆蔻巧笑倩兮,調(diào)皮地反問紀恕,“紀滅明,‘眾生香’熏陶之下你有何種感覺?”
“你不說倒沒什么,你這一提醒吧,”紀恕想了一下,認真地回答,“都這個時辰了,倒尚未覺累,反而有種身輕之感。”
“這就對了!”蘇豆蔻神情里有一種顯而易見自豪,“‘眾生香’香調(diào)悠遠清雅,主香便是‘暗夜馥幽’,暗夜馥幽是一種相當罕見的小蟲……”
“什么?”紀恕剛一聽到蘇豆蔻說“小蟲”立刻不淡定了,他像一個被好奇心驅動了的孩子,毫不掩飾他的無知,語氣熱烈起來——他們相識以來,蘇豆蔻從不曾說過關于“香”的種種,因此在紀恕的印象里所謂“香”不過是女子化妝用的工具罷了,再高級一點,大概不過是達官貴人家熏爐里燃著的名稱不一、用途各異的香料。
西北戰(zhàn)場回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