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宥川冷冷道:“云姑娘若是清白,就等著官府為你洗脫嫌疑吧!”
蘇豆蔻心中懊惱,暗罵自己太傻,居然未能想到這一層。
紀恕也是如此。
云桑更是有一瞬間的愣怔。
蘇宥川如此說法是倒打一耙啊,他什么意思?要栽贓么?
果然是好人難做!
瘋老頭說的果然是對的!
這個世道,不是你心善積德治病救人就萬事大吉了,伴隨而來的還有嫉妒與算計。
好心出手居然中招了。
不公平啊不公平。
“必要時亮一亮我的名頭,或許能救你小命,”離開毒醫谷之際她毒醫爺爺這樣對她說道,“人家一信,你小命就從閻王手里掙出來啦!”
“真的么?”云桑興奮問道,“沒想到毒醫的名頭這么管用!”
“那是自然!”老毒醫頗有些得意道,“只是,恐怕到時候更麻煩??!萬一人家歹心一起,不放你走嘍!”
“啊?”云桑皺起眉頭撅起嘴,“既然如此,您怎么好意思說您的名頭能救命呢?您這個騙子!”
毒醫顯然對這個孫女是寶貝的,并沒有覺得她的話有大逆不道之嫌,而是笑呵呵地頂著那張狡黠的臉,“丫頭,你是要活命呢,還是要自由自在?”
云桑在毒醫谷自由自在慣了,聞言不由分說道,“當然是自由自在!您看那些被您用來試藥的阿貓阿狗,拴在木樁上,困在籠子里,年華虛度不知明天,算是什么活著?”
“透徹啊!”老毒醫感慨道,“行了,你明白我就放心了。凡事動腦筋,辦法總比困難多。去吧!”
短暫的愣怔之后,紀恕給了蘇豆蔻幾個安撫的眼神:放心,會有辦法的。
“梅姑丈,您倒是說說話啊!”蘇豆蔻一轉頭看到梅清河老神在在神游八方,瞧著他們爭論絲毫未有參與的自覺。
梅清河坐在一旁,沒有過分關心也沒有明顯疏離。他保持著一個客人該有的分寸,不該說的話,或者能引起一丁點誤會的話一概不說。冷不防被點名,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條斯理道,“你堂叔所說不無道理?!?
“是么?”蘇豆蔻一臉疑色,“我看云姐姐是個十足的好人,你說呢,梅表姐?”
梅髯緩緩搖了搖頭,沒說其他。
午時她在醉翁樓見到羅隱,羅隱看著眼前的空杯,狀似漫不經心告訴她,他要離開京都王城。
“我和爹爹也會離開,”梅髯無心夾菜,思緒飄遠,“舅父已告訴我爹關于我阿娘的一切,但這反而讓爹爹陷入了一個新的困惑,我也是。待爹爹解開謎團、問清因由了卻前塵往事,我們就回福州老宅?!_大哥你為何要走?”
“于我而言四海皆為家,況且此地不再有令人流連之處,”羅隱一向灑脫,渾身上下透出一股不羈放縱,“踏遍上淵壯麗山河,閱盡人世斑斕美景方才不虛此生。”他沖梅髯一笑,“我本是浪子?!?
不知為何,梅髯竟從他的笑里看出了隱隱滄桑和無奈。
她不由一時看得癡了。
“哎!想什么呢,如此出神?”羅隱的大手在他眼前晃幾晃。
梅髯一下子抓住了這只既招搖又好看的手。
猝不及防,羅隱的笑容凝在了臉上。
仿佛過了一生,又好像只是短短幾個呼吸之間,梅髯抓著這只手,腦海里一片空白。
當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她的臉早已紅到了耳根。
“啊,抱歉羅大哥!”她慌忙撤開手,“我只是,只是……”
語無倫次。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后面該說什么。
羅隱仿若無事一般笑了一笑,這回這笑頗為干凈,語氣里帶著說不完的云淡風輕,他道,“山與山不相碰,人與人常相逢,說不定哪一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