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蝕帶人追索了一晚,無獲。
他渾身冷冰冰的掛著戾氣。
天亮之前回到了賭坊樓上。
而另一邊,天剛剛亮紀恕便在包間里醒了。
他睜開眼,就那么躺著,一動不動。
月蝕,到底是不是七號?
紀恕心中懷著三分肯定和十二分疑問。
他直覺月蝕就是七號,七號便是月蝕。
那斷眉即是證明。
可胎記呢?
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定是他們后來把他的胎記處理掉了。那些人能擄走他們,喂他們服下“六親不認”,本就是喪心病狂,還有什么是他們不能做的?何況泯滅掉一小塊胎記。
除了逃掉的他,馬車上的其他孩子……
紀恕不敢想其他孩子的遭遇。
可是,萬一月蝕不是七號呢?
或者,斷眉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世間巧合之事多了!
紀恕不能將月隱宮里舉足輕重的殺手與七號對等。
“一定不是他!他身上肅殺之氣太重了!”
紀恕斬斷胡思亂想,給了自己這樣一個結論。
除了紀恕,此刻同樣醒著的還有紀默。
這個房間這個床,雖然寬大,但是讓人渾身哪哪兒都不舒服。
白眉呼吸均勻,顯然還在睡。
他看了看小恕,發現他那個師弟雖然閉著眼睛,但是眼皮輕輕顫動著,看來早就醒了,之所以閉著眼睛,應該是想事情吧。
昨夜晚月蝕一出現,他就感覺出小恕不對勁。
那是遺留在他腦海里沒有來得及忘掉的、悲慘的幼年往事對他的折磨。
不用想,那個月蝕定然跟小恕小時候有關。
紀默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樓上還算安靜。
敞廳里已經收拾干凈,昨夜的混亂與傷亡仿佛一個噩夢,醒來之后就散了。
只是,頭頂那一片窟窿亮閃閃地還在,彰顯著昨夜種種。
敞廳里的角落里和桌案邊擠著賭徒,或成群,或七八成堆兒,經過昨夜的聚賭和下半夜的驚魂顯然都已是精疲力竭,都還沒有醒。
賭場里留下的當值者也是精神不濟,強撐著身體,緊打著精神。
對這樣的環境紀默心里是排斥與抗拒的。
他并沒有下樓,而是履行了一個常隨的職責——四處看了一圈之后,施施然回了包間。
包間里紀恕已經起了身,把自己收拾好了。
“師兄。”
“嗯!”紀默道,“有什么話都回去再說。”
“是,我明白。”
白眉尚沒有醒來,比起紀默紀恕師兄弟,昨晚又是演戲又是逃跑的,把他累的不輕。
紀恕看著白眉短時間內并沒有睡醒的打算,而是越睡越香,間或又翻了一個身把被子全卷在了自己身上,大有睡到天荒地老的架勢,于是決定不再慣他這個臭毛病,上前毫不猶豫地把白眉被子一掀,掏出懷里的青眸在白眉耳邊晃了幾晃,頓時,白眉被青眸清越的鈴鐺聲喚醒了。
紀恕手心里握著青眸,思緒里攪動著蘇豆蔻三個字。
豆蔻!
心窩里陡然一緊,像是被一只無形之手攥住了一般。
呼吸一亂。
蘇豆蔻需要他。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
蘇豆蔻此刻正在部尉衙門的監牢之內。
終究沒有逃掉這一場牢獄之災。
一夜昏昏沉沉。
蘇豆蔻忍不住有點自嘲:“本姑娘算是榮幸,牢飯都吃了,以后還有什么不能吃的?”
她的好堂叔還真是利落,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