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
安定王府,書房。
安定王身披輕奢暗紅外袍立在書房窗前,望著伸到窗口的一枝臘梅出神。
臘梅都已經開了……
入冬以來寒意仍在不斷攀升,眼看就要落下今年的第一場冬雪。
昨日進宮面圣,君上他,畏寒之征明顯,體質大不同于往年。
“那件極好的雪貂皮送給阿澤那個家伙簡直可惜了。”安定王李準自言自語道,“一點都不領情,生氣了就朝地上摔,實在暴殄天物。”
還不如送給自家老子,說不定當時就可討個父慈子孝的好名。
可李準轉眼又搖了搖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父皇擁有一國之富,豈會稀罕一張上品貂皮?
君上所稀罕的兄友弟恭,他們兄弟給不了。
而身為皇子,他們想要的,永遠也不能正大光明地朝他們的父親開口,只能私下地拼命爭取。
拼自己的命,也拼別人的。
李準對著臘梅思量完畢,朝門外喊了一聲:“李通!”
李通趕忙進來。
“準備去源柜賭場!”
……
紀恕正坐在塌前的小凳上看著塌上的女子。
女子臉色發白,一會兒眉頭緊鎖一兒又歸于平靜。
看來并不安穩。
紀恕抓起她的手,這只手細膩柔軟,白凈如玉石,可手梢并不暖,帶著些許涼意。紀恕想要將她喚醒,但看她這會兒眉頭舒展又恢復了平靜,有點不忍心,于是打住了。
“豆蔻你冷么?”
紀恕輕喃了一聲,握著蘇豆蔻的手又緊了緊。
蘇豆蔻躺在這張塌上差不多兩天了。
前天晚上與陳懷一起去蘇家的庫房尋找蘇宥亭,撤離的時候受了傷,此時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還要多。
紀恕不放心,昨日晚些時候特意把阿寧叫了來。阿寧來到的時候蘇豆蔻已經包扎了傷口,服了藥。
阿寧為她細細把了脈。
“蘇姐姐這是失血過多,傷口又在那個地方,自然是兇險了些,可也不要把蘇姐姐與一般弱女子相提并論,最遲明日就會醒來。恕哥哥是關心則亂。”
紀恕笑了笑。阿寧的話終究讓他放了心。
在他照顧蘇豆蔻的時候,云桑也已經做好了另一件事。
昨晚,囑咐好小丫鬟照看好蘇豆蔻,紀恕回到了弦歌居。
云桑跑到他與紀默的住處,像一只驕傲的孔雀:“紀滅明,你從云錦那里搜來的瓶瓶罐罐里東西我已經全部看了一遍,還以為是什么要緊寶貝的東西,不過就是一些毒醫谷常見的藥散和藥丸。”
紀恕沒有被云桑的措辭蒙蔽。
常見的藥散和藥丸?對毒醫谷來說是的,但對于毒醫谷之外的人來說那些藥恐怕既不常見又不普通。
紀恕“呵呵”兩聲表示不敢茍同:“都是毒藥?”
云桑搖搖頭:“非也。世人對‘毒’一字有誤解。人生了病要去抓藥煎服,服下幾劑即可藥到病除。可倘若那些藥讓一個無病之人喝下去,指不定會出什么簍子。所以,是藥三分毒,我們取的不過是藥的‘偏’性罷了,左右逃不過‘對癥’二字。良藥不對癥又何嘗不是毒?”
紀恕被這一理論驚了一驚,心想原來這丫頭對藥與毒居然還有這般見識。
一邊旁聽的紀默更是不自覺唇角上揚,面露微微笑。
“所以呢?”紀恕繼續問。
“所以,說它們是毒也沒什么不對。”云桑明媚一笑,“瓶子里裝的那些藥幾乎從不用于治病救人——就是用來害人的!”
紀恕與紀默對視一眼,揚了揚眉,皆是恍然大悟的表情,顯然是受教了。
“奇怪啊!”云桑用食指撓了撓下巴,“云錦哪來這么多毒藥?每一種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