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個鐫著“江”字的面具讓爹爹看到了柳暗花明,義無反顧去泰來賭坊親自查尋當年隱藏的真相。
他是在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一直有個疑問不得解,”紀默擰了擰眉頭,“當晚我帶著白眉躍到房頂,看到不遠處的房頂上站著另一個人,總感覺那個人非但沒有惡意,反而還有些友好……甚至讓人生出一種是在幫我們逃離的錯覺來。”
“是么?”紀恕不很確定,“難不成是寧先生的人?”
此言一出自己先是微微一驚,怎么可能?
紀默卻認真思索起來:“你要這樣說——寧先生不是一直想要白眉做徒兒么?倒也不是說不通。”
二人正說著,紀巺走了回來。
他一邊坐下一邊道:“還記得你們白叔父被脅迫一事么?”
“記得。”紀默看著紀巺的雙眼,“您說過,白叔父見的那個人——也是‘請’白叔父去的那個人,看上去年過半百,高高瘦瘦一頭霜華,被稱為‘尊主’。”
“沒錯!”紀巺打了一個響指,“端己最擅識人,特意向我描述了此人‘雙目不大,高高瘦瘦,一頭白發,手指修長’。恕兒,還記得我們家收徒的標準嗎?”
端己,白靜石表字。
紀恕回答道:“義父說過,紀家收徒嚴格,不但要頭腦聰慧更要手指修長靈活!寧缺毋濫。”
因此紀家才弟子稀少零落啊。
“說得不錯。”紀巺接著方才的話題,“后來,端己找人畫出了那個被尊為‘尊主’的人,我看了,那一張臉上只有眉眼符合江師伯的樣子——倘若真是他,一定是易了容的。然而,畫中人的那雙手卻讓我難以判斷。端己說,那雙手雖手指修長,但有些微僵硬……
“還有,月蝕的寬背刀讓我想起了你們之前所說的崔子清一案,案子雖然已結,但我們卻明白其中疑點重重,也懷疑過真正的兇手就是易容殺人,從而嫁禍給太子。既然如此,那個兇手為什么就不可能是月蝕?而月蝕背后的人,為什么就不可能是江師伯?
因此,為父與阿平出去的前幾日都在泰來賭坊附近的街巷出入,發現泰來賭坊背后的巷子與賭坊暗中勾連,再對照端己那晚所見到的景象,為父斷定,老白就是被接到了那里的一處宅院之中!”
紀巺一口氣說了這么多,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紀默與紀恕再次相對而視,心中浮起同樣的自豪和同樣的擔心來。
他們的父親身上深藏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冒險精神!
言談之間讓人體會到了驚心動魄。
紀默張了張嘴,終于艱難問道:“阿爹,您和紀大哥頂著江半圖的名號在泰來賭坊如何度過的?”
倘若事情真如父親推斷的那樣,他二人又是如何脫得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