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江玉京握緊羅瓊枝的手,眼圈赤紅,急切道,“阿娘,你說,不要什么?”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江半圖臉上、頸間和握緊的拳頭青筋畢露。
就這樣死了?
就這樣死了嗎?
這算什么?
自己辛辛苦苦幾十年為了誰?
世人爭求的洞鑒我不惜代價為你獲了來,為了保守洞鑒的秘密我建立了月隱宮……可這世上多的是狩獵的眼睛和透風(fēng)的墻,我只有把那些覬覦的眼睛挖掉,把透風(fēng)的墻補上……
可你竟敢說死就死!
江半圖定定看了幾眼,再看幾眼,突然大聲笑了起來!
床榻邊。
江玉京握著的那只手終于滑落了下來。
江玉京腦海一片空白。
那日,他對梅髯說自己要離開王城,梅髯問他要去哪里,他說天大地大處處有家。
最后,他并沒有走,而是去找了江半圖。他不是說過將來月隱宮是自己的嗎?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要?
羅隱(江玉京):“爹。”
“你終于想通了?”
“是。十年流浪我厭倦了。”
“哈哈,記住,你是我江半圖的兒子!你姓江!”
“是!雖然如此,可我暫時不想改了名姓,羅隱,我用了十年,暫時不想換。”
江半圖沉吟片刻:“這些都是小事,我可以答應(yīng)你。”
“是。”
“從現(xiàn)在起,你就留在我身邊。”
“是。”
是以,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王城,用自己的方式了解王城錯綜復(fù)雜的人事。
他也可以悄悄地過來看一看母親。
今日早些時候他得到了父親江半圖回來莊子的消息。
江半圖年前年后大多時間留在韓王府,年后,韓王李晏去賑雪災(zāi),江半圖并未清閑。
偏偏今日與紀(jì)巽趕到了一起。
不是冤家不聚頭。
幸好他心中顧念娘親,回來了。
可,阿娘死……了?
所以這就是最后一面?
羅隱愣愣地跪坐在羅瓊枝身邊,等江半圖笑完,他也笑了一聲,可那笑明顯透著無奈凄苦,他問:“她因你而死,你終于如愿以償了?”
江半圖恨恨道:“哈!哈哈!是啊,我高興得很!痛快得很!”
羅隱:“你!”
突然,他眼底升起濃重的恨意,什么也不想再說了。
腦海里蹦出四個字:來日方長。
江半圖大喝一聲:“來人!”
兩個下屬應(yīng)聲而到。
江半圖抬手一指,咬牙切齒:“把外面的那些人給我殺光!”
羅隱恍若沒聽到江半圖發(fā)瘋,他捧起羅瓊枝的手,那只手冰涼之極。
在這期間,羅瓊枝明艷動人的臉絲毫沒有一個逝者該有的模樣,仍然是極致動人,漸漸地那張臉開始泛紅,然后迅速失去光澤,頭發(fā)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落!
羅隱驚駭?shù)乜粗矍暗囊荒唬蝗唬氖中囊豢眨‘?dāng)他低下頭看時,羅瓊枝的那只手已經(jīng)徹底枯萎,頃刻之間,就連白骨也已消失不見,只余下不多一些粉末。
羅隱渾身僵直,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他抬起頭再看阿娘的臉和整個身體時,哪里還有阿娘的影子!偌大的床榻之上不過是一抔白灰而已!
不,枕畔還有一張灰撲撲的人皮。
洞鑒……
江半圖同樣震驚,他一步跨過來,伸手就要去拿枕畔的人皮。
羅隱胳膊一動,人隨即站起,攔住江半圖:“你要做什么?”
江半圖:“閃開!”
“你還要洞鑒?”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