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過后就是燒灼般的疼,冰凍般的疼。
“怎么了滅明?”
“恕哥哥!”
外面的蘇豆蔻和阿寧聽到紀恕痛苦的叫聲都跑了過來。
他從塌上坐起來,朝她們攤攤手:“做了個夢。有點嚇人。”
蘇豆蔻關切地嗔他一眼:“哪里不舒服就說出來,可不許你騙我們。”
“對啊恕哥哥!”阿寧這陣子長高了,看起來也成熟不少,“毒醫前輩讓我們密切關注你的身體狀況,你可得照顧好自己嘍,你也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你解毒,之后再安然無恙回家。快把手伸出來我瞧瞧。”
紀恕對蘇豆蔻做了個無可奈何的鬼臉,乖乖伸出手腕,讓阿寧為他把脈。
阿寧歪了歪頭。
他心跳有些快。
貌似有些虛火上浮。
許是這陣子服藥解毒所致。
也正因如此,阿寧不便再開藥,只得去谷里采了一些青蒿之類的清火時蔬以做調理。但她還是不盡放心,思量之余,專門為紀恕調整了一套以補為主的針法作為輔助。
近來,對于《草本手札》里隱藏的針法,她有了新的體會。
這也與她看了不少山洞里的藏書有關系。
……
轉眼又十日過去。
這些日子,不知為何,紀恕一旦躺下,很快就能做夢。
唯一可喜的是噩夢漸少,所有的夢境都集中到了一個村莊之上。
不知道村莊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它不大。
二十幾戶人家錯落而居。
村子中間靠前一點有一個大水塘,水塘東北角有一棵傾斜著身子的垂柳,一棵開紅花的槐樹。
一到夏天,塘里的菱角就連成一片一片,中間點綴著一些荷葉荷花,煞是好看。
村里人相處和睦。
小孩子成群玩耍。
其中有一個男孩子頭發分成了左右兩邊,扎成了總角。
他光屁股站在傾斜著身子的柳樹上——那柳樹的枝條都垂到水里去了,像一個彎著腰臨水自照的姑娘。他們都叫它柳姑娘。
“看啊,我要跳下去了,這下能扎個烈猛子!”他大聲喊叫著。
“快下來啊!”
水里的人起哄。
“阿修,還不快上來!”一個女人抱了一只木盆,木盆里放著幾件臟衣服,正蹲在水塘邊浣洗,“習字的時辰到了,你還不快去,仔細你爹回來罰你!”
“噢——噢,噢……”水里的孩子起哄了,“快去快去吧,仔細你爹打你屁股!”
男孩兒不樂意了:“哼,你們知道什么,我爹才不會打我!”
然后,他噗通一聲跳進了水里,不見了。
浣衣的女人半天不見小男孩冒出頭來,臉上的笑意漸漸冷卻,慢慢站起來身子,嗓子眼里帶著慌張:“阿修!阿修!快啊,你們幾個快點看看阿修怎么了!”
正當大家準備潛入水里尋找時,驀地,一個小腦袋在離女人不遠處露出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笑嘻嘻道:“阿娘,我在這兒!”
女人看見他,半是惱怒半是驚喜:“你這孩子,嚇死娘了!快點上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