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居。
從化雨那里出來,紀恕回到了弦歌居。
弦歌居的大門緊閉,門口的風燈跳著幽光。
紀恕躍進里院,來到自己的住處。
院落與臥房都很干凈,里里外外江叔一直都有打掃。
躺在床榻之上,紀恕想著明日要做的事情,腦海里還回蕩著化雨最后的話:“這幾個月來,千面閣和沉香閣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戧創,物有損失,人有傷亡。你既已回來,可以去找他們。至于其他的,我不便多說,你自己去看,去問吧。”
一夜無話。
翌日,王城大門開的早。
守城侍衛驗過紀默他們的路引,又仔細看了他們的打扮裝束、身上所攜之物,盤查完畢,這才放他們入得城來。
幾人往里走,在城門里側不遠處見到了等在路旁的紀恕。
蘇豆蔻上前一步拉住紀恕的衣袖,急切又不失穩重問:“怎么樣?”
紀恕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邊走邊說。”
他簡要說了從化雨那里得到的消息。
幾人聽得唏噓。
再看大街上步履匆匆的行人,顯然大家尚沒有從上淵宮變中回過神來。
除了紀默,江半圖之死并沒有激起其他幾人的心中波瀾,諸位更關心的是千面閣和沉香閣。
一路上路過了幾個早食攤子,然而時辰尚早,且大家無心進食,是以,在一個岔口幾人分成兩路分別去了千面閣和沉香閣。
紀默帶著阿寧和云桑,紀恕與蘇豆蔻一起。
……
千面閣。
千面閣外觀依然沉穩大氣,兩邊的對聯仍在,但,偌大的鋪面卻換了新的大門和鏤花大窗。
大門還沒有開。
“哥哥,”阿寧看著煥然一新的千面閣外觀,心中疑惑不定,“這怎么回事?”
紀默搖頭。
三人轉到后巷,從安靜的后門進了千面閣的后院,后院整齊儼然,收拾得干凈利落,仿佛他們并不曾離開過。
阿寧的兩個小丫鬟正在院中灑掃。
小丫鬟見到他們立即恭敬中透著掩不住的驚喜,紅著眼睛告訴了他們現在千面閣由少爺接手管理,白大掌柜在府中將養。
少爺自然是白眉。
依白眉性情,此時接手千面閣令紀默和阿寧始料未及。
他們不在王城期間發生了多少事?小丫鬟又能知道多少?
是以,三人又馬不停蹄來到白府。
當他們來到白靜石的“砥礪園”,邁步進入廳堂,赫然見到了他們的父親,紀大堡主紀巽!
“阿爹?”
“阿爹!”
“沒錯,是為父。”紀巽笑容可掬,喜滋滋看著一雙兒女和云桑,“不用說恕兒一定陪著豆蔻去了蘇家。唉,兒大不由爺。云桑,我們又見面了。”
云桑:“紀叔父。”
阿寧問:“阿爹,您什么時候來的王城?”
“半個月之前。”紀巽帶他們見過內室臥床的白靜石,“你白叔父受了點傷,我知曉之后不太放心,這才從臨安趕了來。”
每年春上,紀堡主都要攜家眷去臨安辦事、游春,多年來沒有例外。
內室。
白靜石躺在床榻之上,臉頰瘦削,雙目微合,氣息幽微。
紀默與阿寧心中擔憂,滋味莫名。
白叔父的傷一看就不輕,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勞動阿爹。
“放心,有我在,你們白叔父性命無憂。”紀大堡主信心十足,“若不是被耽擱了月余,早就好了。到底庸醫害人吶,阿寧,作為醫者,你要心懷敬畏,懂的恐懼,以他們為戒。”
他們,不用說指的是先前為白靜石瞧病的大夫。
阿寧這一點很自覺,恭敬地答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