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道“馬上叫他來。”
風信并攏右手食中二指, 抵住太陽穴,與慕情通靈去了。那邊,戚容啐道“原來是永安那旮旯跑來的, 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窮就能搶神仙的錢了?”
郎英道“那我不搶了。我現在拜你們供的這個神仙, 我給他跪地磕頭, 求他給我錢救我家鄉人的命, 他會救我們嗎?”
戚容噎了一下,心里嘀咕如果說會, 這人該不會就順桿往上爬理直氣壯抱著錢跑了吧?于是道“太子殿下是神仙了,神仙都忙得要死, 你們這種刁民誰有空理!”
聞言, 郎英緩緩點頭, 道“我想也是不會理的。我們也不是沒拜過求過, 不是根本沒用嗎?該死的還是會死。”
謝憐心中一震, 一名道人喝道“你這人,在神殿里說這樣不敬的話, 不怕天人降罪嗎!”
郎英卻道“無所謂了。降罪就降罪。已經不怕他不救了,還怕他降罪嗎?”
戚容一揮手,一群等候多時的侍從一擁而上, 圍著那青年拳打腳踢。風信在里面見縫插針, 化去他們拳腳的力度,是以郎英雖然看似被按著暴打, 卻是一臉茫然, 不閃不避, 只偶爾抬手護一下自己背上的行囊。戚容則抓了一把瓜子,邊嗑邊抖腿,道“打,給本王狠狠地打!”真是一副十足的惡人做派。聽到他的自稱,郎英驀地抬頭道“你是王?什么王?你住在皇宮嗎?你能見到國主嗎?”
戚容隨口噴道“我是你爺爺!你還指望著見國主陛下呢?陛下日理萬機,誰有空理你。”
郎英扭著脖子,執拗地問道“為什么沒空理我?神仙沒空理我,陛下也沒空理我,那到底誰有空理我?我究竟該去找誰?國主知道永安那邊死了很多人嗎?皇城的人知道嗎?知道的話,為什么還寧可把錢丟水里也不愿意給我們?”
戚容嘿嘿冷笑道“我們的錢,愛怎么花怎么花,就是丟去打水漂也不干別人屁事,憑什么要分給你們?你窮你有理?”
這話雖然也有一定道理,但在此時說,真的不太合適。謝憐正要想個辦法封了戚容的嘴,正在此時,一名黑衫少年從殿后匆匆轉出,道“殿下何事召我?”
謝憐招手道“慕情你快來。你這些日子收到的祈愿里,可有聽到永安旱災的消息?”
慕情也是一怔,道“沒有聽說。”
風信百忙之中脫口道“怎么會沒有?那邊的難民都逃災逃到這里來了!”
他語氣太過篤定,弄得慕情臉色有點僵,生硬地道“我說的是實話,的確沒有。你意思莫非是我故意知情不報?那你有沒有收到?如果真有永安人祈求去旱,太子殿是單月我當值,雙月你當值,總不至于所有旱災相關的祈福都集聚在單月,你一點兒也不知情。”
風信一愣,想想的確是這么個理,道“我沒說你是故意的。你想太多。”
聽他們似乎又要起口角,謝憐頭痛地比了個“暫停”手勢,道“好了,風信不是這個意思。都立刻打住。”
二人當即住口不爭。恰好戚容終于看手下毆打郎英看膩了,拿了個小袋子把瓜子殼裝了,道“把這盜竊的賊人拖去大牢關了。”眾侍從道“遵命!”幾人架起郎英。謝憐道“先解決眼下的問題吧,把這人救下,我再好好問他永安的事。”
慕情緩和了顏色,謹慎地道“殿下想怎么解決?你不可隨意顯靈的。”
飛升之后,謝憐十分不能理解的一個規矩,就是這個。神官說是要濟蒼生,卻偏偏要端著架子,凌駕于眾生之上,不可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