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被撞狠了,好一會兒才迷迷糊糊醒來,還頭疼得厲害,眼睛都沒睜開就道“……三郎?你沒事吧?”
花城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用力把他摟進懷里,柔聲道“我完全沒事。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
謝憐扒在他懷里,雖然被抱得很緊,卻沒被壓到傷處,努力睜開眼,四周的一片狼藉映入眼簾。
慕情僵直地站在原地,一手緊緊抓住另一手的手腕,似乎在與那吸血的咒枷抗衡,但照他蒼白的面色看,堅持不了多久。
風信雖然沒有被那八只箭穿胸而過,也傷的不輕,倒在橋面上。那胎靈喜得怪叫不止,圍著他跳來跳去,用后腳狂踩風信的臉,風信大怒,卻是動彈不得,否則傷勢必定加重。
而整座通天橋,正在一段一段地坍塌,他們隨時有可能跟著一起墜落下去!
謝憐看清眼下局勢,一驚,想要起身,花城扶著他起來了。兩人一齊望向對面。
緩緩向著他們走來的君吾的身影,在四面的火光中顯得格外高大,投下大片的陰影。謝憐用力抹去眼睛和口鼻邊的鮮血,死死盯著那道身影。
君吾斜持著誅心。誅心劍身上凝聚了流轉不息的靈光。此刻,他又從容得和方才那個把謝憐瘋狂往巖石上撞的君吾仿佛是兩個人,道“仙樂,你很清楚,你必敗無疑?!?
君吾太了解謝憐了。對他會怎么戰斗一清二楚,法力也完全碾壓他。而且,就算還沒交手,謝憐也能感覺到,君吾的戰意和法力都更強了。銅爐山作為他的地盤,對這邊的壓制也更明顯了。
謝憐心道,恐怕他說的是真的。自己是贏不了的。
可是,就算贏不了,也一定要戰!
花城卻忽然道“不。殿下,贏得了?!?
謝憐一怔,望向他?;ǔ且材曋?,道“贏得了。你比他強?!?
他那只眼睛亮得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燃燒,篤定地道“信我。他是錯的,你才是對的。你比他強。你比他厲害得多!”
君吾發出低低的笑聲,或許是覺得花城的話天真可笑,又或許是因為被他翻覆于鼓掌之中的力量而快意。
千萬信徒的信仰之力,都在他一人手里!
花城卻抓住他的肩,道“那又如何?千萬愚人罷了,全都是廢物!而你,只需要一個人就夠了?!?
一個人就夠了?
謝憐還沒反應過來,花城便將他拉了過去。
謝憐睜大了眼。
靈力爆發,狂涌而入。
這一次,比以往謝憐承受的任何一次法力交接都要強悍,連死靈蝶和熔巖怨靈們也仿佛感受到了這恐怖的能量,在他們四周接連成片地爆炸、爆炸、尖聲呼嘯。
謝憐手指幾乎要抽搐了,雙腿也發抖發顫幾乎要跪地難以支撐,他心中喊著停下來,不要了,可花城雙手牢牢扣住他的腦袋,不讓他離開,不容他拒絕。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謝憐喉間一松。與此同時,花城終于放開了他,謝憐腿上一軟,雙膝跪地,雙手勉強撐地,這才沒有倒下。
君吾停下了腳步,望著這邊,面色肅然。而風信躺在遠處,不可置信地道“殿、殿下,你的……你的?”
謝憐伸出顫抖的雙手,撫上自己喉嚨。
什么也沒有。
花城給他灌了太多法力。真的太多了,完全超出了咒枷的承受范圍。
這束縛了他八百多年的兩道枷鎖,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