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日后計劃布一道連他自己都不知后果的暗棋,即使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或許代價會很大。除于逸外,其余四人皆是隱居已久的江湖巨擘,任何一位出現(xiàn)在江湖都會引起軒然大波,而若是讓江湖人知曉他們皆跟隨了少年必將讓江湖震上數(shù)震。
此時的五人正在整理從飄緲樓中收集回來的厚厚一沓信箋,不時的低聲交流幾句,不難看出這幾人正是飄緲樓的核心智囊。
只是從幾人不時瞟少年一眼的心不在焉神色與緊皺的甚是糾結(jié)的眉頭可以看出幾人的心并不在此。
“諸位若看不下去就放在一邊吧,憑白浪費時間。我一會兒便去看。”少年頭也未抬,卻似乎能看到幾人的神色,隨口淡淡道。
“樓主,您是不是該休息會兒了?”最沉不住氣的永遠是最不拘小節(jié)的王開云,他甕聲甕氣地道“書有什么好看的,不會看得頭暈嗎?”
少年這才抬起頭來認真道“我看了很久了?”
一旁于逸連忙點頭,“近兩個時辰了。”
“怎么會?不可能吧!”少年狐疑地看了看自己手中之書,神色有點驚訝,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幾人整理的信箋,了然一笑,一本正經(jīng)地道“那我們幾個真有緣,腦袋一起不好使了。”
李露訕訕推了扯謊扯得一點水平也沒有的于逸一把,“腦袋怎么這么不好使?”
于逸很無辜道“我已經(jīng)急中生智了。”
少年無奈搖了搖頭,這群長輩怎么半點長輩的樣子也沒有。
歪頭聽了聽外面的風聲,少年輕聲問了句“外面要下雪了?”平淡溫和的語氣中似乎帶了分難掩的驚喜。
“下雪了,您更不該出去,樓主。”一個平靜卻嚴肅的聲音從一側(cè)響起,樓主兩個字咬得特別重。說話的正是陶靜淵。他生來就是嚴正的面孔,比私塾里的夫子更像夫子,是飄渺樓中唯一敢管管少年的人,其他人均沒這個膽子。李露幾人心里齊齊翻了個白眼,話不能說的委婉些嗎,樓主還是個孩子。面上卻絕對沒半分這種想法的表露,擺出一副是極是極的贊同模樣,連連點頭。
少年眼底的喜色黯淡了下來,輕應(yīng)了聲便打算繼續(xù)無精打采地看書。自己現(xiàn)在這幅孱弱的身子骨,除了看書似乎也沒什么可做的了。
幾人見少年神色低沉,心里也有點難受,但好歹讓少年停下來讀書了總要讓他休息一會兒吧。等他開始讀書,大伙兒又會心疼,怕把人累著了,又不忍心不讓他讀。思及如此,一眾人又開始了苦口婆心的勸誡。
“樓主啊,您已經(jīng)看了快一個時辰了,休息會兒。”,
“您看外面又冷了下來,您不好好愛惜身子,病又加重了怎么辦?”
“就是就是,歐陽子前輩可沒在這兒,樓主您可千萬悠著點。”
“不在乎這會兒睡一覺再看。”
少年默默聽這幾人老媽子似得噼里啪啦一連串的嘮叨,等一眾人終于勸說完,才略顯無奈道“我身子其實沒你們想得那般孱弱,昨天不還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嗎?你們是關(guān)心則亂,放心,放心。”
“但樓主,您一到天冷病情便會加重。”難得李露收起了巧笑倩兮的模樣,面上一片嚴肅。
“額。”少年怔了怔,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李露的話是事實,所以他冬季從不外出游歷,而是窩在這小木屋中‘冬眠’。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少年故作尷尬地笑了笑,識趣道“那我休息會兒。”
幾人忙不迭點頭。
將身子全部藏進被子,少年安靜閉上雙眸,如聽話的孩子般。沒人清楚少年每時每刻遭受的痛苦,誰也不會知道少年平靜外表下的難過骨子里泛出的徹骨冰寒,骨髓深處一陣陣的劇痛,那種無力與痛苦讓人恨不得將自己刺得千瘡百孔,那是一種對尋常人來說生不如死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