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了于逸還有再勸的意思,蕭風也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臉色完全沉了下來,語氣中帶了幾分平常難見的冷色,打斷于逸的話道“于叔,你該明白的,自那日我從皇城離開,就不打算再做什么殿下了。當時你或許認為我只是孩子氣、年紀小、胡鬧。但這幾年的在外游歷,我的態(tài)度、行事作風還不能讓你看清楚我的決心嗎?不能消除一些你心中的僥幸嗎?我想得很清楚,很明白,并非是一味地置氣,而是真正決定拋開過去一切。現(xiàn)在的我已不是以前的我,我只是一溪風帝國的平民而已,否則我何必組建飄緲樓,何必還要去青云學院,何必還要到處布置陷阱,讓那些找我的暗衛(wèi)四處亂竄?
頓了頓,蕭風悠悠嘆了口氣“非吾所欲,吾又何必再去自尋煩惱呢?”似乎是在自語,又似乎是在對于逸說,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疲憊與說不出的決然。
蕭風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只是所有的人都自欺欺人,不愿相信不希望蕭風明白而已。
于逸的心猛地顫了顫,他從未見過少爺以如此冷硬的口氣說話,那般倔犟,似訓斥的口氣,哪里還有以往的一分溫和平靜。第一次他從少年微勾的唇角與淺淡的雙眸間看到了陌生與遙遠。
這般孤傲如寒梅,又可望而不可即如皎皎之明月的清冷氣質(zhì)是如此的不真實,仿佛下一刻少年便會如風般消散于天地間,這從來不是少年流露出的氣質(zhì)。
于逸瞳孔劇烈收縮,一時竟有些不敢直視面前熟悉無比的少年。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靜得似乎可以聽見風吹殘梅,殘花飄零的輕響回蕩耳畔。
良久后,蕭風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有些不自然的低垂下了眼瞼。若換了平時,以蕭風的心性是絕不可能如此。到底還是受了剛才白梅的影響。
蕭風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這才真摯開口道“剛才是小風失禮了,小風向您道歉。對不起,于叔?!?
以蕭風的身份自然不必對自己的屬下道歉,但對蕭風來說,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并不分什么身份等級,所以即使是向比自己地位低的屬下道歉,蕭風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雖蕭風如此覺得,對自小受森嚴等級制度管轄的于逸來說,可不是這么認為的。
“殿下,不,少爺,您別這樣,屬下承受不起?!庇谝菡Z氣惶恐,額頭緊貼地面,姿勢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蕭風無奈嘆了口氣,即使幾年的朝夕相處,于逸對自己的那份恭敬仍似發(fā)自肺腑,難以消除分毫。
“于叔,你先聽我說,如何?”扯起依舊半分起身意思都沒有的于逸,蕭風略覺無奈。
見于逸仍有些局促地站在面前,蕭風語氣更加溫和,開口寬慰道“以往如何,現(xiàn)在如何,于叔應該清楚得很。江湖對你我來說是解脫,算得上是新的人生。我們既然開始了新的人生,又何苦再被過去羈絆呢?身份地位生而便有,無從選擇,但我們的人生要如何去過,還是由我們自己做主,不是嗎?既如此,何不將以往種種都放下,放棄對過去的一切的執(zhí)著呢?”蕭風語氣平靜,卻有種安撫人心的魔力?!澳阄艺嬲胍牟皇菣鄤?,更不是地位,只是再簡單不過的灑脫自在。既如此,你又何必再給我套上個不可冒犯的存在的帽子呢?你可以將我看作縹緲公子,自家少爺,更甚者,子侄,朋友,忘年交;或者,可以像陶叔他們般,不想其他事時把我當個孩子,當思及縹緲樓時,就將我看作縹緲公子。反正就是怎么舒服怎么看了。你要知道,我除了投的胎好了點之外,與你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你我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少年頓了頓,語氣驀地變得輕快了許多,“至于那個稱呼便將它忘了如何?未來那般美好,我們何必總拘謹于過去,若真如此,這趟江湖之旅還有什么好期待的呢?”少年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露